蒋凝就这样赶鸭子上架,被安排好了一段智利之行。
在这之前,当陈泽淮对她说出那句话时,蒋凝第一反应是懵,第二是拒绝。
“陈董是想让我切身体会到卡利班红酒的魅力?”
陈泽淮没有回答她的话,“你既然想分一杯羹,不就是想费尽心思和我达成合作吗,我给你这个机会,你不试试。”
陈泽淮一段毫无温度的话成功打动了蒋凝,他俩就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不掺杂任何情感,不知道为什么,蒋凝心里莫名不舒服……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蒋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的丁华黎,丁华黎满脸惊羡地看着她,“不错啊蒋凝,你这么快就说服陈泽淮了?”
她对她是刮目相看,陈泽淮那是多难缠的人,蒋凝居然攻克了。
“我就说你对红酒的领悟力高强,别人都比不过,攻克陈泽淮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面对丁华黎的吹捧,蒋凝脸热热的,臊得慌,“其实我也没有攻克他……他只是让我跟着去卡利班庄园深度了解这款酒。”
丁华黎笑容僵在脸上,“陈泽淮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传闻他性情冷血傲慢,达不成的合作往往没有后续,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带你去智利。”
蒋凝有些语塞,但丁华黎的话她没有在意,可能陈泽淮也只是为了工作,哪像她说的那样。
“不过。”丁华黎说话大喘气的,“既然有这次机会,你好好把握,陈泽淮能这样做,一定是从你身上看到我们有合作的价值。”
“这几天你就好好跟着他去智利吧,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
……
谈助理告诉蒋凝去智利定在明天晚上,她一下班回家就收拾行李,李艳过来帮忙。
“你又要出国了?”
蒋凝问过谈助理,待的时间不长,她不用带太多衣物,“工作上的事,妈,你别担心,很快就回来。”
李艳:“出国这山高水远的,难免会水土不服,你多照顾好自己。”
蒋凝盖上行李箱,嗯了一声,“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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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要出国,蒋凝一整天心绪有些缥缈,一直不在状态,她不知道和陈泽淮出国后会发生什么,坎坷不已。
上完班,蒋凝和纪云直接从公司出发,丁华黎不放心她,派了纪云一起。
两人坐车去了机场,在候车厅里等待,陈泽淮还没到,她们两个说着闲话,无所事事。
过了十几分钟,陈泽淮和他助理来了,四人在候车厅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上了飞机。
此趟旅程遥远,蒋凝和纪云下了电影来打发时间,电影有两个小时,蒋凝看得腰酸背痛,坐直伸了个懒腰,瞥见同一排的陈泽淮打开笔记本电脑,敲着键盘,似乎在处理公务。
他的侧脸柔和流畅,一不小心就晃了眼。
蒋凝收回视线,继续看电影。
十几个小时,飞机落地智利,一下车,拿到行李,四人去了事先预定好的餐厅吃饭。
餐厅处于市中心,不提前预约基本排不上号,四人进了餐厅,蒋凝左看右看,这里的装修风格简约清新,桌椅摆放整齐,上了木制楼梯,到达二楼平台,窗户打开,窄小的阳台上摆放着三四盆植物。
小雏菊,迷迭香,还有洋桔梗。
他们在这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就有服务员上来。
蒋凝英语不太流畅,和服务员沟通的基本上是对面两位男士。
谈远拿过菜单,给她们看,“你们想吃什么,我可以介绍。”
蒋凝英文看不太懂,只是看菜单上的照片,选了一道,Curanto,这是一道智利传统美食,把鸡肉猪肉香肠等包裹在香蕉叶里蒸煮。
谈远:“这道菜份量比较多,你应该能吃饱,纪小姐,你想点些什么?”
……
这家餐厅出菜很快,服务员端着托盘,将碗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是陈泽淮点的先到。
Pastel de jaiba,砂锅菜,用蟹肉洋葱牛奶和醇正面包做成,看起来很有食欲。
陆陆续续地,几人的菜都上来,到最后还端上来一盘烤焦的羊排。
谈远热情似火:“放开了吃,陈董请客。”
用餐时,几人也没有说话,默默吃饭。
异国他乡,智利的菜很合胃口,蒋凝一不小心吃多了,她用纸巾擦拭着嘴,“陈董,要是没事我和我同事先走了。”
赶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们还要去倒时差。
谈远:“你们还没有订酒店吧?”
一开始来智利的时候,蒋凝就收到谈远的消息,让她不要订酒店,他也没有明说,蒋凝以为只是说个笑话。
“没有。”
谈远笑容和蔼,“等会你们跟着一起去卡利班庄园,这几天都住在那。”
……
上了过来接的商务车时,蒋凝还有点回不过神,她抬头又悄悄摸摸地看了眼闭眼假寐的陈泽淮。
从刚才到现在他就很少讲话,从前是,现在也是,他话依旧那么少。
一旁的纪云倒是兴奋,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住在卡利班庄园诶,我做梦都没想到,上次去就很喜欢老庄主的古堡。”
蒋凝也没想到,这次以这种方式回来,不知道老庄主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商务车弯弯绕绕,窗外的景色演变成一排排整齐的葡萄架,有农民戴着遮阳帽正在采摘葡萄。
蒋凝降下一点窗户,隔着老远距离,闻到了葡萄淡雅的清香。
就是这种味道。
她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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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车停在了古堡门口,有侍从前来接待,他和陈泽淮问好,陈泽淮一口流利的英文,和他攀谈。
气质沉稳内敛,似久经沙场多年。
古堡恢宏大气,矗立在山峰之下,青绿的藤蔓缠绕,蜿蜒向上生长。
蒋凝跟随进去,里面的装修她早就看过了,偏简约复古风,最喜欢的还是大厅中间的壁炉,柴火整齐堆积,燃烧着小火,视线往左,墙上挂着一副《雅典学院》的壁画,是哲学家们在讨论学术。
旁边的橱柜里摆满一列列红酒,那是卡利班夫妇两人的心血。
“Jiang,请坐。”身材臃肿,头发花白的Caliban夫人邀请她和纪云入座。
两人坐在了陈泽淮的身边。
陈泽淮从一进屋就没停下,一直在讲话,他语速过快,完全融入了他们,蒋凝一点也听不懂他讲得是什么。
“老庄主,和你介绍一下,这是蒋凝。”陈泽淮突如其来的介绍,打得蒋凝措手不及。
蒋凝颔首,露了个愉悦的笑容,“你好,老庄主,又见面了。”
Caliban一副惊讶的表情,“Jiang,你也在啊。”
蒋凝点头,“是的。”
刚好侍从开了卡利班的红酒,酒香四溢,给每人倒了一杯。
陈泽淮面色沉冷,“她跟我来的。”
Caliban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招呼他们喝酒。
几人喝酒谈话,大多是陈泽淮和Caliban交谈得多,蒋凝是过来陪衬的,她有点怀疑陈泽淮的用意了,是不是在暗里报复她?
索性这场谈话在下午三点结束,Caliban还要去葡萄园看他的葡萄,侍从领着他们四人上了楼,回到早就安排好的房间。
纪云困到澡都不想洗,直接躺床上睡着了,蒋凝喝了点红酒,头脑晕乎乎的,坐在床边,眺望远处的风景。
清风徐来,是纵横交错的葡萄园,从高往下看,很是壮观。
蒋凝也懒得洗澡,躺在柔软的床上,昏昏欲睡。
想睡又没有睡着,陈泽淮给她打来电话。
不知不觉中,这个号码已经由陈泽淮开始接听。
“下来,有事和你说。”
蒋凝又困又晕,不是很想下楼,“倒会时差吧,陈董。”
陈泽淮没有反驳的余地,“老庄主去摘葡萄,带你了解。”
说起这个,蒋凝精气神来了,她很喜欢看Caliban摘葡萄,葡萄放进木篓里,又是一批新鲜的收获。
这边比较冷,蒋凝添了件厚外套下楼了。
楼下没人,只留陈泽淮一个人坐在繁花沙发上喝酒,他西装衣领微敞,泄露了几丝冷欲,喝完最后一口酒,放下酒杯,他嗓音染了酒,磁性不少,“走吧。”
外面的天气寒凉,天空中浓云滚滚,厚实的一片覆盖在天际上。
道路狭窄,陈泽淮在前,蒋凝在后,一路无言走到了Caliban所在的葡萄架。
他和夫人正采摘着葡萄,二人浓情蜜意,好像重复这件事很多年了。
“阿淮,你来了,这批赤霞珠长势良好,你快来看看。”
陈泽淮依言靠拢,“一串串的,晶莹剔透。”
Caliban又看向身后的蒋凝,“Jiang,你也来了,要不要尝一下葡萄?”
蒋凝过去,接下他大方给的一串葡萄,一阵风吹过,她的头还是晕乎,她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嚼着,汁水爆满整个口哨,是甜腻的味道。
见陈泽淮一直看着她,蒋凝递过去,“你尝一颗,很甜。”
陈泽淮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太甜了,他有些不喜欢吃。
两人站在一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来这边围观学习。
天朗气清,陈泽淮又和Caliban聊开了,蒋凝累到手脚疲软,蹲在葡萄架下吃葡萄。
日暮四合,Caliban和夫人摘完葡萄要回去了,走出葡萄架,就看到刚刚还在吃葡萄的蒋凝,此刻靠在葡萄架上睡得香甜。
Caliban笑了出来:“阿淮,你抱人家回去吧。”
说完,夫妇俩手挽手率先踏上了田间小道,陈泽淮看着睡着的蒋凝踌躇很久,蹲下,抓过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起身的时候颠了一下,牢牢地把她抱在怀中。
他走在风中,不由得抱紧了些。
他耳边传来温热,是刚才她的唇一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