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椅子，谢水流透过柜门玻璃看见里面放着一副拆开的塔罗牌。

林栖之警告：“不要在这里占卜。”

“我也不懂塔罗，”谢水流取出来一张张翻看，抽出其中一张，“但我知道塔罗牌里应该没有用这个真人照片的。”

照片上，两个女孩靠墙合照，一个比了个耶，另一个歪着头羞赧地笑着。两个女孩扎着同样的丸子头，歪头笑的女孩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比耶的女孩微微弯腰，笑得很明媚。

照片背面写：傅灯与李长悦。

“都很漂亮，分不清谁是谁。”谢水流把照片给林栖之看，林栖之冷笑：“如果有一个不好看，那不好看的是谁？傅灯吗？”

谢水流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没用的废话，取回照片。

看来真正要拿到舞蹈室的道具是这一整组牌，核心是里面的照片，而不是其他玩家解读的“命运逆转”，那如果那样的话只需要特定的一张牌即可，和故事没有融入。

她继续翻找柜子，在奖杯，奖状，文件夹里翻找出两盒磁带。

透过柜子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地下室另一个角落里有一把面朝她们的椅子，上面搭着一件染血的校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黑暗中挪出来，正在向她们靠近。

磁带上分别用纸胶带贴着，上面分别写“训练音乐B”和“训练音乐C”。

“这里是密室，这里是密室，”谢水流嘀嘀咕咕一下，可惜没有上楼去抢录音机，不能去听具体的音乐内容，把磁带收起来，“谢小依大概率不是跳舞的人。”

“因为没有具体歌曲名字吗？”林栖之扫了眼其他地方，密室是有机关的，地下室有另一个出口，只是作为“场景”，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出口，随手踢翻了越靠越近的椅子。

谢水流捡起校服，在校服上写有狰狞的红字，王八蛋，不洗澡，乡下人，我是猪之类的。

“李长悦的校服？”林栖之问。

谢水流皱着眉看地上的舞鞋，又看看校服：“可能吧，可能在故事里，李长悦被霸凌，所以经常躲在地下室偷偷练舞。”

林栖之又问回刚刚的问题：“所以因为没有具体歌曲名字，就推断谢小依不是跳舞的人？你也要考虑一下密室为了解谜方便简化流程，目前的谜题都很简单。”

“但总共有四盘磁带，分别是训练音乐ABCD，其中如果为了通关方便，应该是一二三四，毕竟B和D很容易念混，而且我们现在这里没什么音乐，可真正玩起来的时候大家又叫又嚷，背景音乐渲染……根本听不清。谢小依就是创作这个密室故事的人，同时应该也在故事里有一些角色，所以她应该并不是具体跳舞的人。”

“她在故事里？她不是扮演李长悦吗？”

“那为什么会有谢小依的心愿瓶呢？两次进入，都是谢小依的愿望。”

“作者夹带私货。”林栖之得出结论。

谢水流也只是推测而已，她的推测也都还靠着直觉，尤其那个训练音乐的猜想更是牵强附会。但——她总是想着一开始看到的那封情书，谢小依同学……谢小依和她扮演的李长悦……她说不好。

在地下室继续徘徊着寻找线索，毕竟除了这个时间段，其他时间段地下室都不会再开放了，要找得仔细一点避免再重复调时间。谢水流正在地下室徘徊，忽然感觉林栖之杀气腾腾，回过神她已经被打了好几下。

绷带缠在她腿上把她绊倒。

绷带把她的腿抬起来给她看。

什么时候？还是把舞鞋穿上了？那她自己的鞋呢？她穿着运动鞋来的，舞鞋根本无法强行把运动鞋塞进去啊！

林栖之忍耐着语气：“你刚刚走着走着就把自己鞋踢掉，然后就踩上舞鞋了。”

说着举起了她的鞋子。

谢水流起身，取出照片和磁带来看，最后把照片比划在眼前看看，把手电筒打开，让林栖之用绷带把对面的光打亮，自己站在地下室正中像个八音盒里的舞者一样原地旋转，寻找照片里的背景。

地下室太黑了，她一开始没想到这方面。

随着微弱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林栖之举着手电筒从左往右沿着墙壁缓缓照亮，直到停在一个特定的角度。

照片和地下室的景象对上了，谢水流屏住呼吸，终于脱下鞋子，接过林栖之手里自己的鞋穿上：“谢小依可能是傅灯和李长悦的朋友，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她写出来。傅灯可能不是凶手所以谢小依想让人发现真相……”

“如果是朋友的话，为什么照片里没有谢小依呢？明明可以自拍。”林栖之说。

谢水流正在系鞋带，随口说了句：“可能因为那两个人是朋友，谢小依不是很算她们的朋友吧，毕竟三个人的友谊总有一个人——”

她忽然停下来：“被霸凌的不是李长悦，是谢小依。”

扶起被林栖之踢翻的椅子，谢水流比划了一下，她最开始看到这把椅子是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她把椅子复位，把臂弯的写满侮辱和攻击话的校服搭在椅背上——椅子就在照片里的背景墙对面.

“三个人的友谊是很微妙的……关系更近的当然坐在同样的椅子上面。另一把椅子坐着不太熟或者关系没有那么近的同学。不在更衣室，也不在舞蹈室的舞鞋到底是谁的呢？可能是谢小依自己买的，也可能只是个惊吓点……穿上舞鞋我就能变成李长悦吗？”谢水流一边说一边收拾起地上的舞鞋拎在手里，避免自己总莫名其妙穿上，把其中一只塞进了自己包里。

林栖之说：“你再说一遍。”

谢水流：“威胁我做什么？我只是自己嘀咕而已，就像那个会深度思考的AI一样，把自己的思考过程告诉你一下……”

“我没有威胁你。”

谢水流就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她扮演了李长悦……她想成为李长悦……情书……”

一人一鬼，一个激动一个平静，同时吐出了自己的想法。

“傅灯喜欢李长悦。”

“谢小依喜欢傅灯。”

谢水流：“不不不，情书上是傅灯写给李长悦的，我们看到的那封没有写儿女的……”

林栖之：“所以那封信上李长悦的名字被谢小依代替了。”

谢水流一拍脑袋：“哦。”

一转念，她噗嗤一笑，她和林栖之两句话拼凑出个三角恋呢。

从地下室返回教室，林栖之提醒：“还有个陈斯睿。”

“其实我们不一定推断得对，因为攻略里的情书的确是陈斯睿给李长悦的，但我们不知道真实世界里是谁给谁，很麻烦的就是谢小依作为作者，到底哪些是还原真实，哪些是满足她自己的想法。而这里是谢小依的场景。”

谢水流取下钟表开始调整到20：20的活动时间，林栖之站在椅子下仰脸看她：“场景是真实的怨念。”

“所以这的确是个悲伤的暗恋不得的故事？傅灯喜欢李长悦，爱而不得，作为最好的朋友，距离最远又最近……直女啊！”谢水流把时间调整好，跳下凳子翻找，在傅灯的课桌里找到道具，是更衣室里傅灯与李长悦的柜子钥匙。

谢水流抖落钥匙摊开，整理了下身上的道具放在桌子上：“所以两种可能，一种是傅灯的确是凶手，但她是爱而不得黑化了；另一种是，傅灯不是凶手，因为她爱着李长悦，这才是真相，谢小依喜欢傅灯，所以不想让玩家总是误解傅灯。”

林栖之：“喔。”

谢水流猛地抬头：“所以……哦，这才是真正的怨念吗，所以她杀害玩家……因为玩家走了错误的剧情走向，害死了李长悦，冤枉了傅灯，并且直接导致了谢小依被机关卡住假发死了……所以我不能现在上楼去把锤子和心愿瓶和舞鞋放进去，那不就代表我也走了第三条线吗……对了，真正李长悦的舞鞋我还没找到，我手里的这个舞鞋一直跟着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她把道具一个个拣了一遍，从这个桌子放到那个桌子上整理。

“心愿瓶，心愿瓶是谢小依的。锤子本该在清洁间但出现在傅灯的课桌里。清洁间里还有陈斯睿的学生卡，陈斯睿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情书不知道是傅灯还是陈斯睿写的。按照攻略，地下室两盘磁带，校服，照片……”

谢水流一一扒拉着道具，一件件挪放好没有遗漏之后，忽然停住了，向林栖之要了手电筒照亮课桌。

“正……”

“早……”

原本觉得普普通通还稍微有点细节的道具让谢水流非常在意，她对比着自己翻腾的这两张课桌，用手电筒打亮上面看似随意的图案，又起身去看别的桌子。

几乎所有的桌子上要么是“正”要么是“早”，或在桌角，或在桌肚，另一个角落里还有没写完的正字或早字。

她重新倒出了垃圾桶，在其中一张小纸条上看起来随意涂鸦像是上课玩五子棋的图案上找到了对应。

“桌子的正确排序是这样的……”谢水流抓起了教室靠近垃圾桶的“李长悦”的桌子拖动起来。

“被霸凌的人的确是谢小依，所以最后在这个角落放的那张桌子……是谢小依的桌子。谢小依的场景就是还原真实的那个故事。她桌子里一定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