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晦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一分没减,笑着回:“李叔,有客人来了,您别忙活我俩了,快去吧。”
“......老板!”
李阳远远应了声,一摆手走了,吆喝道:“来喽!”
时潇不紧不慢端着搅开的豆浆喝了口,甜度刚好。
下一刻,时潇好整以暇问:“小研究生,解释解释吧。”
就跟没听到似的,林晦还在试图阻拦时潇的动作,就差手把手指导。
“......不是,你别直接喝啊,油条得蘸着豆浆,蘸两三秒那种,你试试真的糯中带脆,奶中带甜。”
时潇吊起眉梢,无语斜睨林晦。
“......我发现——你事儿真的很多,粥要喝白的,油条还得是泡的,吃个早餐事还那么多?还有,别想扯开话题,解释一下话里意思,多亏你什么意思?”
勺子翻腾着什么都没放的豆浆碗,林晦垂下眼,他真就是临时起意想跟时潇联络联络感情。
但李叔这问题留的他答不答都是坑,于是,林晦试图挣扎着换个话题:“......说来话长。”
时潇嘴上拒绝,手上却没耽误油条蘸豆浆,皱着眉试了下,含混回:“那就慢慢说,我不急。”
还不错。
林晦无奈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没做什么,可能以前上学交作业拍的一系列虞镇慢慢有点名气,左右也是因为虞镇本来也挺不错,才能留住人。它既然不再是虞镇,也不该再有虞镇的没落,我拍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后来再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也没跟着瞧过。”
时潇沉默了会儿,莫名又想起李阳提起又刻意被林晦略过的父母。
难得逻辑混乱地又问了遍,时潇有些含混地确认:“你小时候真住这附近?刚才路过的那个院?”
林晦点了下头。
他妈当时工作调这附近,他爸为了方便他妈通勤,瞒着他妈买了个转手的院子,也方便了当时闹腾的他探视。
下雨时候挺好看的,打扮时潇问他这干什么,林晦犹豫了几秒,没等话掉地上,回:“是那个,怎么了?是看着门挺新的吧,确实有雇人打理——”
时潇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回家最好的时间点,下意识问那么蠢的问题,索性没做声,低头把剩下的豆浆一饮而尽,撂下筷子。
“没事,好奇,吃完了没?该走——”
林晦像是才反应过来,用那双誰见都得夸两句的眼上道地眨巴两下。
话音未落定,林晦就打断:“我想跟你再逛逛。”
照着墙上菜单付完钱,时潇起身动作一停,连带着已经到嗓子眼的话也戛然而止。
时潇唾弃了几遍撂完话践行没几天就差点忘干净的自己,他当初在意识到对林晦微妙的情感且有选择权的岔路口。
一条路,干脆利落解决林晦,一劳永逸的做法。
另一条路,很多后患,解决林晦身后的问题明显不简单。
......他选的该是第一条的,如果林晦当时没那么干脆的捅他面前。
一旦他过了冷静期,不可能考虑第二条难走的路,他不喜欢麻烦。
洪城冬季多雨,前天暴雨,浏阳河水暴涨,河床溢得满满当当,流水淌过烟雨桥,被阳光一照,闪闪烁烁,河面仿佛滚动着无数颗银珠金粒。
林晦躬身趴在河栏上双手托下巴,抱怨:“好累,我以前也没发现那地方有这么大。时潇,你累不累?”
时潇心里想着事,中途还抽空接了个吴漾的电话部署任务,还真被某个当真的笨蛋扯着走街串巷逛到现在,现在又绕回来浏阳河,淡淡讽刺:“......你老了。”
好久没安心欣赏自然风光的林晦也不急,直起身子凑趣道:“时潇,跟你一起散步真的很舒服。所以——”
最开始想的事还是没定,时潇关上全盘接收吴漾大倒苦水完的聊天界面,啪一拍裤腿直起身,云淡风轻打断:“巧了,我不舒服。没有所以,别忘了,你这个月没假,下次再偷跑没那么简单。”
“......”
林晦凑到时潇跟前,直直盯着时潇毫无波澜的眸子,表情纠结起来,试探性问:“说来也是......咱俩见第一面,你好像就看我很不顺眼,为什么?”
时潇没搭腔。
这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话,怎么突然提到第一面。
时潇皱起眉,思绪回到张如海让林晦提前来警局认认路,顺便兼职那天。
近在咫尺的俊脸又莫名其妙黑沉下来,林晦敛起笑意,确实有点太轻佻了,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说,可能就是觉得......算了,不想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
林晦退后一步,郑重开口:“你好,时潇,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林晦,很高兴认识你。”
面无表情垂眼盯林晦伸出的右手,时潇足足盯了半晌,扭开脸,左手虚虚地搭上林晦的右手,一触即分。
就当糊弄小孩儿。
林晦不退反进,低低笑出声,用了点气力握住时潇修长有力的手掌。
或者说,......变相扣住。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