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人在浮沉幻境住了下来。
文毓和莫上松时不时地过来看望初心,教她一些新的术法;祁也时不时地过来给她送些上仙们从各界带回来的新鲜物件,再跟她聊聊八卦;香白止和曼淼则时不时地拉着她到人界游玩,四处走走,顺便带着月一;而月一则每日都去后山采摘新鲜的绛海花回来送给初心,哄她开心。
初心学了新的术法会给月一演示,遇到问题也会请他指教指教,可月一有时心不在焉,有时又说有他在一天便会护她一天,让她不用去学这些繁琐的东西。
一日,祁也过来。
见平日这个时辰都在苦练术法的人此时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她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然后凑过来轻声问道:“仙子这是怎么了?”
初心回过神来,抬头看她:“我总觉得...大月牙怪怪的。”
祁也:“怪?哪里怪?说来听听?”
她拉着祁也到桌边坐下,跟她讲述。
自从自梦中醒来,月一就跟变了人似的,以前若是初心想要学什么他都支持,不懂的也会仔细解释给她听,有时甚至还会主动提出要教她,可现在她学了一样东西,有不懂的地方跑去找他问,他要么就是含糊其词不给解释清楚,要么就是直接说她无需学这么多,一切有他就好。
祁也说许是因为两人历经磨难,劫后余生,所以想让她安心的待在浮沉境,别给自己增添太多压力。
初心又道,月一如今和莫上松相处融洽,两人千年以来的仇恨,竟在一夕之间就解了,以月一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
祁也想了想,说许是月一想通了,毕竟木神和初心的关系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总不好一辈子跟他刀兵相向吧。
初心觉得还是不对,又道,月一以前对她总是搂搂抱抱,一到没人的时候就控制不住亲她吻她,之前她假扮蝉魂的那次更是险些要了她,可如今的月一虽然同样也会楼她抱她和她十指相扣,可即便是睡在一张床上,即便这浮沉幻境四下无人,他却从未对她做过任何逾矩之事,似乎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闻言,祁也小脸一红,咳了咳,端起茶杯就往嘴边送:“仙子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啊,你和魔尊私下的事情就这么说给我听,真的好吗?”
初心表情凝重:“我是说认真的,他现在对我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就只有亲额头,可之前在鬼月楼我化身蝉魂的那次,他都开始扒我衣服了!”
“噗!——”这话把祁也吓喷了,茶水洒了一地,她擦擦嘴,尴尬地道,“仙子,你你、你给我说些大致的概括就好了,这么细节的内容大可不必,况且,万一要是哪天我喝醉了,不小心把你和魔尊的事给秃噜到天尊跟前,莫说你和魔尊,就是我都得跟着一起完蛋!”
初心叹气:“我只是想说,大月牙他...好像真的变了。”
见她神情严肃,祁也想了想道:“仙子,别怪我多嘴啊,虽然你和魔尊在一起已经是事实我无法阻止,而且只要你开心我就会衷心的祝福,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
初心:“什么?”
祁也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天尊比魔尊好一万倍。”
初心无语,深吸一口气想要告诉她真相,说自己就是木无衣,天尊和她之间只是旧友情谊,按照文毓讲述的故事来说,指不定两人之间还是父女情呢。
谁知还未开口,祁也又抢着说道:“魔尊毕竟在魔界熏陶了这么多年,你指望一个魔界之人能做到从一而终,还不如盼着天尊能看上我呢~”
初心:“什么意思?”
祁也:“仙子方才说了,魔尊在仙子化身那鬼魁之时差点失控要了仙子,那是不是就说明,魔尊心底深处其实是喜欢那种妖艳女子,所以才在仙子扮成那样时露出本性的?可仙子并不是什么妖艳女子,以魔尊的那副容颜来看,今后送上门来的妖艳女子会越来越多,日子久了,难保他不会心猿意马,心思总有一天会飘出去的。”
初心摇头:“大月牙不是那样的人。”
祁也松开她,给她斟了杯茶:“化身鬼魁那次,可是魔尊第一次想要解你衣衫?”
初心:“......是。”
“那不就对了。”祁也把茶推到她的跟前,处之泰然地道,“所以啊,魔尊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一试便知。”
闻言,初心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
这日傍晚,月一照旧从后山带了一束绛海花回来,进屋的时候,忽见一个身着鬼魁衣裳的人正站在房里背对着他。
他霎时惊慌,看清外头没人后立马关门,放下花就朝那人过去,那人听见响动回过身来,低着头,一脸害羞的不敢看他。
见是初心,月一不动声色地喘了口气,随后扬起一个极其自然的微笑过去,挑起她的下巴,问道:“为何穿成这样?”
初心:“我......”
之前带着目的做这副打扮,初心心中并无他想,但如今为了情趣穿成这样,她倍感羞耻,有些不知从何作答。
想起祁也的话,她生生把这份羞耻心给按了下去。
她握起月一的手,轻声说道:“我想着...也许你会喜欢......”
月一:“是为了我穿的?”
初心点头。
月一笑笑,抚了抚她的脸:“以后别穿成这样了。”
初心皱眉:“你不喜欢?”
“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不用刻意去打扮的。”月一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道,“把衣服换换,出来吃饭吧。”
闻言,初心微微一笑。
次日,初心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祁也,祁也一通分析,认定月一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她的身上,并断定月一每日外出采摘鲜花就是借口,指不定是在密会情人。
初心坚定摇头,说比起祁也说的,她更相信这个人不是月一。
午时饭后,月一照常在院中打盹,初心小心翼翼的背着他用叶片沾了沾筷子,然后悄悄地放入袖中。
月一醒后说去后山摘花,初心笑着点了点头,让他早去早回。
待人离开后,她拿出叶片施法,叶末呈现了月一近几日的经历——每日未时左右,他都会飞身到后山的一处瀑布,在湍急的流水下进到一处洞穴,洞穴中会有一女子迎身上前,抱着他就不住地亲吻,而他总是会按下女子行至一旁,朝着空中一个椭圆的立盘施法,女子则在身后搂着他,拿双手在他身上游走,诱惑着他回头,和她拥吻......
画面如一记当头棒喝打到了初心头上,她心间霎时一空,好半晌都没能回神。
虽然坚信这人不是月一,可亲手从他身上得来的法根以及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水乳交融,她还是压抑不了内心的酸痛......
文毓进来的时候,空中的画面正当淫靡,曼淼见了忙去捂住初心的眼,让她别看了,泪水滑过他的掌心。
文毓伸手一挥教空中的叶末全数散落,然后神情凝重地拉她出去。
文毓:“你是不是也发现那魔头有问题了?”
初心擦擦眼泪,抬头问道:“师父也发现了?”
文毓点头:“第一天就发现了。”
初心:“大月牙不是这样的人,这不是他。”
文毓:“诠影术是你施的,难道你还要自欺欺人?”
初心:“我......”
初心心烦意乱,说要再仔细想想。
半晌,她从繁杂的思绪中抓到了一丝破绽:“师父可曾听说过无尘镜?”
文毓:“当然,那是你亲手幻化的镜子。”
初心:“那师父见过吗?”
文毓点头:“见过,就是一面椭圆的水镜,有什么问题吗?”
初心:“方才在画面中,我看到了那面镜子。”
“什么?!”文毓惊讶,“不应该啊,那镜子在三百年前就已随着你的殒世一起消失了!”
初心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给文毓讲述了一遍,又同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无尘镜因自身原因化不出躯体,而本质又是一面被怨灵浸染的水镜,因此这世间唯一能承载他元神的只有月一。
他想杀了月一取得他的身体,因此一直跟在两人左右。
但因他本是由木无衣的法术幻化而成,若木无衣身死,他便也会随之陨灭,因此他不敢对初心下手,从头到尾只能在旁观察制造机会,逮着缝隙借刀杀人,可几次三番都被两人成功化解。
在无丧之地,他上身冇面婆婆,利用魇术成功地将两人带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趁机对月一下手,可谁知又被初心留了后手,香白止及时赶到阻止了他,因此他再次行动失败。
最后,他在旁人的帮助下,通过一个顺理成章的动作,当着所有人的面进到了月一的身体里,从而获得了身躯。
作为一个男人,他有自己的需求,几百年的空虚终是抵不住想要一尝鱼水之欢,可因眼下尚未真正占据月一的身体,他的怨灵真身很容易被初心的净化之力除灭,因此他从头到尾不敢和她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只能从鬼月楼里带了一个女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