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做小辈儿的能怎样?忤逆可是重罪,算了,只当是丢了撒了,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他说着,对丁氏使眼色。
丁氏抿抿嘴,心里再次问候了冯氏祖宗十八代,这才去厨房拿了一块肉,半只鸡,“琴儿啊,这个你拿回去做给娃儿们吃,你二叔说的对,背地里骂骂他们也就算了,真上门去招惹他们,万一给他们告到县衙就不好了。
李秀琴一把将肉和鸡推回丁氏手里,忿忿道,“抢我东西的是他们,为啥要二叔二婶补偿我?哼,这事儿……”
“琴儿,听二叔的,不许胡来。”
李兆坤焦急了,趿拉着鞋子追出来。
“二叔,你放心吧,我还有一窝儿子要养呢,蹲大牢那种事儿我是不会去做的。”
“那就好,听话。”
李兆坤停住了脚步,目送着侄女远去。
“他爹,我怎么觉得今儿个琴儿有点不一样啊?往常她吃了亏来跟你诉苦,咱们补偿她的,她都是拎着就跑,怎么今天连肉跟鸡都瞧不上了?”
丁氏不解。
“咋啦?我侄女吃你口肉,你心疼了?我侄女多苦命啊,没亲娘疼,摊上个爹又只顾着后窝那些个,我这个当二叔再不护着她,那还叫个人吗?”
“哎呀,我也没说啥啊。”
“你说啥也没用!我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指头缝里漏点给我侄女,这不过分!”
李兆坤气哼哼地回屋,咣当把门关上了。
丁氏站在原地,气得一个两眼黑,“不是,你气你大哥不疼琴儿,冲我发什么邪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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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琴气呼呼地往回走,想想摆在桌子上那一盆稀薄得能照见人影的粥,还有家里几个儿媳妇脸上的菜色,她就无比憎恨李兆虎跟冯氏。
路过村东头往山上去的岔道,她隐约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声,“老六,老爷要是知道他最在意的狗死了,会不会打咱们俩啊?”
“肯定会啊!所以咱们才要悄悄地把这死狗弄山上埋了,反正老爷去临城参加舅老爷的寿宴,得几天才能回来,他回来咱们就说那狗跑了……”
“唉,好吧,只能这样了。那破狗早不死,晚不死的,干嘛非等老爷不在家死啊?弄得好像咱俩把它给养死了似的,冤不冤?”
“行啦,别说话,小心让人听到……”
老□□下里瞧了瞧,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趁着夜色跟赵三一起抬着狗往山上走去。
李秀琴从隐藏的墙角后出来,悄悄尾随着两人上了山。
就在刚才,她看到老六与赵三抬着的死狗,她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精妙的主意。
从原身的记忆里,她知晓这两人是李家庄首富李永泰的家奴,李永泰祖上是御厨,厨艺传到他父亲那一辈儿家中就已经很有财势,他承了父亲厨艺后,开了一家名为迎客来的大酒楼,不出三年,迎客来就在他的运作下,开进了京都。
他如今是站在村头跺跺脚,村子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据说,他买卖能做的如此顺利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当年他们李家有一个分支留在京都,那一支的后人出了个容貌昳丽的女子,当了皇妃。
宫里有人好做事,李永泰也是个机灵的,通过一定的渠道跟宫里那位表妹联系上了。
然后在京都的迎客来酒楼借了李皇妃的贵气,发展就更红火。
日进斗金已经不算事儿了。
一路尾随着赵三他们,李秀琴记住赵三老六埋死狗的地方后,她脚步轻快地下了山。
夤夜,李秀琴出门,身后跟着五个儿子,个个手里都拿着翻地的工具。
几个人趁着夜色悄摸地往山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秀琴去了李兆虎家。
看到她上门,李兆虎神情有些慌乱,没敢跟她对视。
做贼心虚,怂货!
李秀琴暗呸了一声,没理他,冲着冯氏说道,“我呢,是看在跟他有点血缘关系的份上才来的。”
“别,你可别说这个,我们家也不富裕,想来打秋风,且有的等了。”
冯氏一脸厚颜无耻样儿,丝毫没觉得昨天她怂恿着李兆虎趁人之危把李秀娥家厨房扫荡一空有什么不对?
李秀琴都说了,她跟李兆虎有血缘关系,那当老子的拿闺女点吃食,算什么?根本就是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嘛!
“李秀琴冷冷一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我真不知说你们什么好!”
她转身要走。
冯氏半信半疑地拦住她,“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你们自己去地里瞧瞧就知道了。”
李秀琴再懒得理她,径直走了。
李兆虎随后就跟冯氏去了田里,他们看到地中间有一块凸起,像是埋了什么东西,而且是刚埋不久的,土质还是疏松的。
“他娘,这怎么回事?昨天我来地里拔草还没见着这样啊?”
李兆虎惊了,看看冯氏。
“挖开瞧瞧。”
冯氏一句话,李兆虎就动手了。
很快,一只死狗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这条狗全村人都认识,名字叫大黄,是村中首富李永泰养的。
李永泰养这狗的挑费一年怎么也得十两八两银子,赶上村里几户人家一年的挑费了。
李兆虎都吓哆嗦了,“孩儿她娘,这……这怎么回事啊?”
冯氏也有点傻眼。
她再彪悍也知道,李永泰不好惹。
“管他呢,反正这死狗跟咱们无关,你赶紧把它再埋回去。”
冯氏脑子转得快,知道这事儿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呀,不对,这事儿至少已经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那个人是……李秀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