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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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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布烈文格外寂寥,适应了有人陪的日子,突然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梵希莫名感到惆怅……

只有森森在这里陪他,大型森氏猎犬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活泼好动,跟赶苍蝇似的甩尾巴。梵希从海滩边遛完狗回来,百无聊赖地窝在景歇台中跟森森对话。

“我数20下,尾巴靠左,CI009先回来,尾巴靠右,就巫诺先回来。1、2、3……”

20下数完,刚好尾巴停留在左边,他通过朴素的方式算出来应该是梅里先回来,于是决定拭目以待。

这一等直等到了布烈文的光明期过去,工厂亮起了灯,景歇台中昏沉沉的。

“怎么都这么忙啊?是不回来了吗?”梵希独自纳闷。

他的纳闷也到了头,因为话音刚落,耳边便捕捉到远方隐隐的航舰轰鸣声,不多时,有人便出现在了视野里。

“我对了!”他拍了拍狗子的脑袋,以兹鼓励。

梅里也出现在景歇台,环视后问:“他人呢?”

他问巫诺,梵希叹气:“不在呀,我等你们好久了。”

“不在?”梅里存疑。

梵希颔首:“好像是去地球方面了。”

眼见梅里陷入了沉默,梵希想了想分析说:“他都基本好了,只要注意点身体上没什么大碍,按道理也可以不留在布烈文了,而且他也有好多事情。但是出于礼貌,不回来的话他肯定会说的,他没说,那应该要回来。”

“——除非他不想见你,生气。”他最后补充,“你们闹矛盾了吗?”

昨天发生那样的事,巫诺一杯烈酒泼过来之后摔门而去,他们应该算是闹矛盾了。

那位心高气傲的鹿大交易官最厌恶被强迫,从前因为强迫的事骂了他一辈子,现在也一样会因为这类事而心生恶气。

——他会跟他道歉的,前提是他回来,他求他回来。

他这样一想,人真回来了。巫诺抵达过后发现人全在景歇台,尽管本来就只有两个人。

他很快融入,倚在台栏外抱臂问:“聊什么?我也听听。”

是戏谑挑弄的语调,梵希听出来,这种语气不可能是对自己,那只可能是对梅里。梵希微微一笑,好奇询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我不知道?我也要听。”

“你问问他呢。”巫诺似笑非笑。

两道意味不同的目光齐刷刷往身上落,梅里沉吟开口:“……抱歉,昨天我喝多了,可能有点失控,我记得很模糊。”

梵希:“哦……?”

很可惜巫诺并不是一个懂遮羞的人,他不惯着谁,大大方方地拉低了领口,露出颈下柔白的皮肤,肌肤的腻白将深重吻痕衬得刺目。

梵希一下捂住眼睛,张开一溜儿指缝偷偷地观察。

“抱歉。”梅里道,“我不太有印象了。”

他很清醒,但强吻他本就是装醉之下的举动,本就是假借酒意。他不能在真正清醒的状态下做什么,可是他又濒临失控,也或许已经失控了。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醉了,这个巫诺确认不了,他最多得出结论:“看来你酒品不好。”

梵希将他们俩人之间的这些拉扯看在眼里,他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索性以森森该吃饭了为理由跑开,狗子也跟着他蹦跶远。

不远处的海潮咆哮,景歇台只剩下两个人。

巫诺到里边坐下,景歇台里也有酒,但他不喝,他昨天就喝了一杯晕了半天,他将这也怪到了梅里头上。他面朝遥远的大海,拈了颗青梅来吃。

梅里在轻幽地审视他,他在观察什么?

巫诺一口一口地嚼着梅子,他享受这种常人不能忍受的生酸,他忽地灵光一闪,侧眸问:“梅里?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乍一听是好奇怪的问题,梅里敛了敛眉目,神色不动地回他:“名字当然是父母取的。”

“也是……”巫诺随意点了点头。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完了这句又另外扯,道:“虽然你说昨天你喝多了酒,不记得做什么了,但大概印象应该有吧。我最相信酒后吐真言的话,我会当真的。”

“你可以当真。”

“好吧。”巫诺耸肩,他也审视这个眼前的爱慕者,就像曾经无数次审视元杞。

自银尾绝杀过后梅里跟元杞越来越重合,他敛去周身的锋芒冷戾,变得细致体贴,巫诺时常为此恍惚。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新人和旧人了……

如今一眼一眼再看,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元杞斯文些,梅里?明显是个暴徒,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成熟、疏离,克制但极有爆发性。

此刻应该也才从工作中抽身不久,还身着希斯兰转务军方的制服,衬衫上端的一颗纽扣没扣,金属领链轻垂。洁白手套包裹住修劲双手,修长裤管向下埋进硬挺皮靴。

制服军装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雅人更雅,暴徒更暴,凸显他一身的矜冷和坚定。

巫诺由衷地啧了声,依旧为眼前的脸和身材而心悦。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但却没有改变他的审美,和对视觉的依赖。

而他的神情并没有遮掩,原原本本地被梅里览在眼底。他倒还是那样,纵使厌恶那段感情,但又将对皮囊的欣赏摆在明面上,算得一清二楚。

梅里依旧在思考鹿天河所说的话,患得患失地寻思了一整天,对鹿商白来说,说“讨厌”会等同于撒娇吗?

于是他迂回地试探问:“特维一席最近没事就联系我问你,他好像很讨厌你。”

“哦?他啊……”微怔过后,巫诺不经心地开口,“我还是挺期待之后见他的。你直接把他拉黑就好了。他的确很讨厌我,我差点一枪崩了他,但他也绑架差点杀了我。”

“你也讨厌他吗?”

“谈不上。”巫诺道,“立场不同。”

是了,他是这样一个分明的人。立场的差异会带来冲突,但他就事论事,不带爱恨。

他们从前也算是立场不同,但他却说讨厌。

梅里倚着栏杆,有意无意:“他差点杀了你,连这样都谈不上讨厌,我很奇怪你能讨厌谁。”

这个,巫诺停了吃梅子,他擦了擦手利落说:“我讨厌你。”

“嗯?”

巫诺以为他没听明白,重复:“我讨厌你。”

“为什么?”他注视他,“除了你身份揭开之前的敌对,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讨厌的?你也说了不会因为立场不同而讨厌谁。”

说完他又推测:“因为昨天?”

“讨厌”是一种情绪和感觉,不是简单的语言。

巫诺别过脸去,但梅里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追问:“你说过我跟你前夫长得很像,你会将对他的厌恶投影到我身上吗?或者,我对你不好吗?”

巫诺从盘中挑拣了颗青黄圆润的生梅子,一看就脆生生的,肯定很酸。

他起身靠近梅里,将梅子轻柔抵在他唇边,堵住他的嘴,并且表示:“爱你一秒钟。”

这种巫诺青睐至极的小果其他人当真消受不来,但是巫诺喂的,梅里还是嚼了。他咬住梅子时巫诺又轻盈挪开指尖,一如蜻蜓点水,蝴蝶吻花,一触即分。

酸涩得腮帮子都疼,迸溅的果汁刺激口腔。但这催泪的酸涩是他自己选的,巫诺并没有逼他。

时间未晚,但天地已经暗了,赤红沙海于幽静处共鸣。

巫诺忽然想到今天自己到林奕那边去,除了处理一些来自地球的事务之外,他还有意地向林奕刺探梅里。

但林奕竟然口风很严,到底了也没有给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也有可能是确实不了解。

林奕没必要骗他。

他真的不是他吗?

海浪声声,久远的爱恨伴随浪潮涌过。他木然地踱步,机械地再探手向盘中青梅,无解的心绪只有感官上的刺激才能够慰藉。

却在喂入口中之时,他的手腕被另一个人握住,指间青梅倏然滑脱,在地面坠落,一溜烟不知滚向了何处。

“刺激肠胃,不要多吃。”

手套的触感紧贴在腕间,海风扬起发丝,巫诺侧眸望他,如果是从前他应该会甩开对方斥一句“少管”,但现在他没有……

鬼使神差地,他轻缓地向对方靠去,往温暖坚实的方向依偎,将脸颊贴在他肩头,一只手扣上腰间。

他屏紧呼吸,如海的絮语,轻轻呢喃:“半个月之内,我一定会知道你是谁。”

是与不是,他都会知道。

“看来我们都有执念。”对方却叹。

他甚至已经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身败名裂已在来时的路上,近在眼前。暴动也在最后的酝酿之中,他会离开的。

巫诺动了动唇,却忽地被护住后腰一翻身抵上栏杆,背朝沙滩和无垠之海。

他于愕然之间扬眸,又在梅里的眼神和姿态当中再一次撞见了强烈的侵略性,和昨晚无异。

——梅里好像很喜欢将他堵在哪里,或桌角,或栏边,就好像将人束缚在这样狭隘的一方地盘才能够带来安全。

——他很喜欢在身体上具有掌控性,这与他在感情上居于下位相反。

“你根本就没有忘,也没有醉。”巫诺声色俱厉,笃定。

留给他的空间仅有护栏到男人之间,方寸之地。甚至栏杆外临空,景歇台有一定高度,他不得不向安全的方向靠,脊背绷紧。

于是罅隙缩小,距离更贴近。

他仰头时颈线拉长,衣领下又露出深重红痕,在这个视角下刚好被男人所窥见。

在他的指责面前梅里无动于衷,但眸光深黯:“不好意思。我已经摊过牌了,就不要再拿我当君子了。”

巫诺不应该撩拨一个暴露过晦暗爱意的人,那只会带来危险。他本就不占据情感的高位,甚至连平等都没有,畸形病态的关系和即将爆发的局势驱使他成为小人。

“你想强迫我是吗?”巫诺悟出意来。

结婚半年,他一直以为梅里是个冷淡的人。

强迫?这个词一下子就能将人拉回到从前,回到他们恶果的发源地。

他并不想这样做,他不会做什么,他只是需要一点甜头,一点点甜头就能够收买一个濒临爆发的人,只要巫诺愿意。

巫诺那样擅长审时度势,理应知道该怎样选。

浪潮仍旧呼啸,波涛被推至护栏外、高台下,泛白的碎沫飞溅。巫诺抬手捂住他的唇,掌心触上温软,忍气吞声,“当你半分钟的情人。”

法律下正当的婚姻,他们成了偷情的人,赤红暗黑的天穹隐蔽,于亭台一角。

狭浪退下,缩回辽阔的远海,静谧无声。于是被覆住手掌,吻落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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