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DJ声嘈杂不堪,冷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在这种地方谈生意。
陪客户喝过几轮,冷竹按住脑袋朝洗手间位置走去,新开的酒吧不太熟,她飘飘忽忽洗完手却估错方向,转头向另一边走了去,只是觉得装潢都大差不差。
直到拐了几个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经过休闲区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在闲聊或者自顾自痛饮,还有几对更是坐在沙发上抱着一通乱啃。
有些冷清。
走远之后冷竹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迷了路,她揉揉脑袋,眯着眼睛看向四周,迷幻的灯光在醉意朦胧下更为深邃。
全然不知隔壁走道上,有两个男人正在低声细语。
“他们说是要转去云江……”
“真的?”
“啧,前一阵子不是把南阳的那批人全叫回来了嘛,还分了几个场子给他们,这几天我听健哥在电话里说什么炸弹,我估计啊,那些东西来不及搬走,玻璃厂外面全都是警察在盯着,只有全炸掉……”
“我靠!不是吧,搞这么大……”
“所以啊,雾城应该是快呆不下去了。”
“完了,我手上还有一批货,是不是该蹬掉了……”
“难不成是董——”
说话的男人立马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盯住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冷竹。
冷竹反应过来男人注意到了自己,她眨了眨眼,瞬间扶着额头:“哎哟哎哟……我好晕啊……”说完转过身,准备溜之大吉。
“站住!”男人直接上前一把捉住冷竹的手腕。
“啊!救命啊!”冷竹吃痛,只能大声呼救。
“你听到什么了?”
“你放手!”冷竹赶紧掏出手机,准备给保镖打电话,却被另一个男人率先夺走。
冷竹只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耀哥,现在怎么办?”
“找个地方做了!”
醉意全无,冷竹双眼瞬间睁大,只有不停挣扎。
“小东,按住她的脚,先拖她去后巷。”
“耀哥,我没杀过人啊……”
“废什么话,干了这一票不就有经验了!”
“可是……这……”
“况小东,你可别忘了方雨死后是老子保的你,要不是看在你有些小聪明,我可不会管你死活!”
况小东?方雨?
冷竹眼眸快速转动,瞬间回想起这人就是当初给陆颜下药的人。
这个王八蛋!居然是他!
况小东思考一番,随后狠下心拽住冷竹的腿,两人正架着冷竹往外走。
“给我放手啊,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冷竹喊道。
那个叫耀哥的男人冷笑一声:“老子现在不管你是谁,待会儿只管你是个死人就行。”
“你个人渣!败类!”没等冷竹继续说完,一声哀嚎响起,冷竹突然被摔下地,脑袋磕到耀哥的腿上,同时惨叫出声。
况小东见男人被打倒,吓得放开手,冷竹的下半身也哐地一下落在地上。
“啊!我的腰……”冷竹欲哭无泪,扶着腰蜷缩在一侧。
只见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黑衣人一拳砸到男人脸上,鲜血溅在地毯被快速吸收,随后又是狠狠一记重踢扫在胸口,男人瞬间晕死过去。
况小东被吓得摔在地上,不停向后移动:“你……你别过来……”
黑衣人慢慢走到他面前,直接朝他脑袋上一个猛踢,况小东闷哼一声,也跟着晕在地上。
冷竹安静趴在一侧,看着黑衣人来来回回把这两人拖到暗角处,随后又从况小东的裤包里翻出手机,走到冷竹面前将她扶起。
“你,你是谁?”冷竹仔细看着面前的人,但由于光线太暗,加上对方又是全副武装,也看不出是男是女,除了那双媚气的丹凤眼。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黑衣人转头听着动静,立刻摘下口罩放在衣兜里,双手捧住冷竹的脸,朝她的唇吻了上去。
心蓦地漏掉一拍,身体似乎被强大的电流击中,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对方闭着眼,可嘴上的动作却不停撩拨,唇好软,比细腻的布丁还光滑,她是女人……
她见过她。
冷竹双眸闪烁,听到脚步越来越近,随后勾住对方的肩,闭眼回应唇瓣的共情,对方比她高很多,头上的帽檐刚好遮挡住二人的脸庞。
“耀哥他人呢,去哪儿了?”
“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朝两人走去。
冷竹害怕极了,呼出的气息开始颤抖,对方这时托住她的后脑勺,似乎是在安慰她别怕,冷竹只有缩在她怀里,一只手紧紧攥住对方外套,这吻分不开,也不能分开。
脚步停留在二人身边,冷竹不敢睁眼,牙齿不自觉咬住那人的下唇,淡淡烟草味在嘴里漫开,不像是内陆这边的浓烈卷烟,会刺鼻难闻,更像是甜甜的糖,或许是带香味的爆珠。
仿佛渐渐被这个味道融掉,冷竹开始享受这个吻,那人也越探越深,唇间的渍响只有彼此能听见。
不一会儿旁边的人开口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亲嘴儿啊,赶紧走,去其它地方找!”
“是是是……”一群人附和。
待脚步走远,冷竹缓缓睁开眼,那人也离了唇,暧昧灯光照在俊俏的脸上染出一丝神秘感。
“你的唇,好软……”对面的偷心贼抿了抿嘴,有点意犹未尽的成分在里面。
“你……你你你……”冷竹指着她说不出话,又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嘴,羞涩得不像她自己。
“还给你了,欠你的情。”对方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被冷竹给一把给扯了回去。
冷竹朝旁边望去,又盯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重要。”
“你不说我会报警的,我真的会报警的啊!”冷竹夺过手机,准备给萧楠翊打电话,那人上前一步靠近她,将她节节逼退,属于对方的温热漾在头顶,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冷竹不得不往墙边靠紧,背部软得快要陷进墙里,蓬松发丝乱得恰到好处的美。
那人的手臂撑在墙上,快要触到冷竹妖冶的脸庞,整个身躯被人半包围着。逐渐接近的呼吸几乎可以交.融。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对方嘴角勾起笑容,冷竹无法逃开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睛。
“别忘了,我也救过你,你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冷竹这话毫无底气。
那人笑出声:“别自恋好吗?我承认我很欣赏你这种类型的女孩,但不代表我可以为你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你个混账,那你就不要亲我啊!”冷竹双颊绯红,开始胡言乱语。
“吻你是下下策,不然我俩都有可能走不了,你不是没看到刚刚来了这么多人,要是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你这么漂亮,破相了怎么办……”她说得诚恳,冷竹找不出一丝戏谑,但又感觉她在讽刺自己。
“什么叫吻我是下下策?你给我说清楚!”冷竹拽住她的外套,不让她离开,头一次觉得黑色外套这么有温度。
“我的意思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做这么不负责的事,OK?”
“你还知道啊,说吧,怎么补偿我。”冷竹不依不挠,像是在撒娇,竟没发觉自己双手已经抱住对方的腰,莫名有安全感。
她的腰真的好细,穿衬衫会很好看,前替是得让下摆扎进西裤,不然看起来会很颓废。
冷竹正在神游。
气息已然逼近。
“那你说,要我怎么补偿?”
额头被弄得痒酥酥,冷竹轻咬着唇,抬眼对上她的眼睛:“告诉我你的名字。”
“就这?”
“快说!”
“项景,项链的项,景色的景。”
项景挑嘴笑了笑,冷竹的胸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轻咬,不疼,但是会不自觉想触摸,让那东西停下,像是渴望,是抓不住的甜梦在心间钻来钻去游荡。
她想她今夜会失眠。
“你报警吧。”项景朝她扬了扬下巴。
“你就不怕警察抓你?”冷竹挑眉,仰头看她。
“别这么对我啊……我是让你报警把这两人抓起来。”项景用手指着暗角,“不然待会儿他们醒过来逃走,你的腰,不就白疼了?”
话语像是在开玩笑,并不严肃,但总有一丝无法抗拒的情感,像是被她驯服的提线木偶,她要自己如何就得如何,不可捉摸的野性在某一刻跌进了深瓶,却坠得快乐。
冷竹看着她,像是在求救:“我该怎么说……”
项景低头沉思,好看的浓眉像是画笔添了一撇藏进心里,冷竹的目光挪不开。
“就说你看到了毒.品交易。”项景在搜况小东身的时候明显摸到了一小包塑料袋,八成是那玩意儿。
等冷竹报完警后,项景准备走,又被人一把扯住:“你不许走!”
冷竹竟不想让她离开,或许是害怕会再也见不到她。
项景咂了咂嘴:“啧,搞什么,衣服都快扯变形了。”
“那你就不要走啊……”冷竹回应她,语气似是带了几分祈求。
两人视线交叠,项景的视线在明艳的脸上停留,喉咙干涩,半晌后才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冷竹,冷风的冷,竹叶的竹。”
冷竹抬眼看着她,轻声回答。
没有等警察赶来,项景带着冷竹从后门快速离开,或许更像是她被冷竹给缠上。
两人奔跑在石板街的小道,周围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网红酒吧和小吃铺,近几年雾城作为极具辨识度的8D魔幻城市,旅游业与饮食文化成为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不少年轻人追求怀旧的小巷自由,为迎合大众需求,特意在这一带老街专门打造了夜市文化街巷。
霓虹灯如涌浪跃动,点缀这座不夜城的繁华活力,暗淡光辉贴合地面反射的光色遥相呼应,橙红与冰青的碰撞在这个晚夜似乎格外浪漫,街头巷尾的烟火气在天亮前天亮后都不会消逝,只会更加热烈。
冷竹任由项景牵着自己奔跑,鸭舌帽被项景取下攥在另一只手,张扬又随性的卷发迎着自由晚风摆动。
她的头发比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长一些了,再长一点会更美,是属于项景一个人的野性美,冷竹的心跳一阵紧,她不累,只是心乱得很。
项景瞄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也不知道现在赶去北郊还来不来得及。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接跑下梯坎去到公路边。
项景用帽子扇着风,额头上湿漉漉的卷刘海极具性感,汗水缓慢滑落至脖颈,意识到自己还牵着冷竹,她缓缓放开手,靠在路沿处的栏杆上休息。
“现在安全了,你走吧。”项景说完后朝前面望去,这个位置的出租车还挺难等。
冷竹用那只失去炙热温度的手撩动乱掉的头发:“你不管我了?”
项景背对栏杆双肘随意地支在上面,嘴角弯起弧度:“我还要怎么管,你不是想跟我回家吧?这么随意?”
冷竹一下子捏住她的耳朵:“你再乱说试试。”
没有用力,更像是打情骂俏的乐趣,项景却很配合地随着动作歪脑袋,双手举在胸前做投降状:“好好好,不跟你闹,赶紧让保镖来接你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家了,留在下次吧。”
“下次?我怎么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这么舍不得我啊……”
街道只有昏黄路灯与闪过的疾驰车辆,两人在车流线交织的路边无声对视,自动屏蔽洪流杂音。这个夜晚过于疯狂,眼前的空气开始滚烫,暖春也变得躁动不安。
项景挺起身子,向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脸瞬间贴近,冷竹被项景的动作压迫,有些站不稳,双手只好拉住她的外套保持身形稳定。
冷竹仰头看她,柔媚至极的狐狸眼在光耀下充满诱惑。
“你说的,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