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睁开眼时，床榻已冷。

窗外暴雨倾盆，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像无数道透明的锁链。他盯着枕边那枚染血的银环——昨夜还扣在沈厌脚踝上的锁链，如今孤零零地躺在褶皱的被褥间，断裂处还挂着半凝固的血丝。

"......呵。"

沈容低笑一声，腐烂的指尖摩挲着银环内侧的刻痕。那里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母：S.Y.

——沈厌。

他亲手刻的。

暴雨中的沈家墓园鬼气森森。

沈容的魂魄飘过湿滑的青石板，所经之处，积水泛起诡异的青黑色。墓碑群尽头，沈厌正跪在他的坟前，十指鲜血淋漓——他又一次挖开了那座空棺。

"找什么呢？"沈容的声音混着雨声砸下来。

沈厌的背影一僵。

"骨灰？"沈容的鬼影贴着他后颈游走，"还是......"冰凉的唇贴上他耳垂，"我的命？"

沈厌突然转身，沾满泥血的匕首狠狠刺入沈容心口！

"都找。"他笑得癫狂，"反正你早死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匕首穿过虚影，沈容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沈厌的瞳孔骤然收缩。

"失望吗？"沈容掐住他下巴，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颌骨，"三年前你剪断刹车线时......"腐黑的指尖抚过他颤抖的睫毛，"我也是这么看着你的。"

雨水冲开沈厌脸上的血污，露出底下青白的皮肤——那些鬼气侵蚀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颈动脉，像无数条枷锁。

"哥......"他突然软了嗓音，染血的手指抓住沈容的衣襟，"我冷。"

沈容的眼神晦暗不明。

沈厌被拖回卧室时，腕骨脱臼的右手无力垂着。

沈容用浸过尸油的麻绳捆住他手脚，每绕一圈都在皮肤上烙下焦黑的灼痕。沈厌疼得发抖，却盯着床头合照笑出声——照片里十五岁的他正把蛋糕糊在沈容脸上。

"笑什么？"沈容掐着他腰窝狠狠一按。

沈厌喘着气仰头："想起......你第一次关我禁闭。"

十八岁的沈容把他锁在阁楼，却半夜翻窗送草莓蛋糕。

"这次没有蛋糕。"沈容咬破他锁骨，"只有惩罚。"

黎明时分，沈厌在剧痛中惊醒。

沈容的魂魄正一寸寸挤进他身体，腐烂的鬼气顺着血管侵蚀内脏。他痉挛着弓起身，看见镜中自己的左眼逐渐变得漆黑——和沈容一模一样。

"疼吗？"沈容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出，"很快......"

"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沈厌盯着镜子里扭曲的人影，忽然想起车祸前夜——他偷吻沈容时，对方睫毛颤动的频率。

"......好。"他闭上逐渐鬼化的眼睛，"这次......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