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叶清狂独身一狐从灵界来到人间打拼,那时候,自己是如此天真无邪。
由于不懂人间的运行法则,偷鸡被全村老少追着赶,还有一只大灰狗,体型巨大,龇牙咧嘴就要咬到我高贵的尾巴!
一只小白狗冲出来,招呼我逃命,躲在草垛子里,外面的叫喊声慢慢远去。我想和它道谢,却发现人间的兽类天生愚钝,灵智未开。
人间灵气稀薄,我初入红尘,还不懂修行法则,实力低下,简直是举步维艰。它时常来找我玩,有一天它叼来一坨便便让我吃,那东西恶臭扑鼻,可它却
直流涎水,一副割爱的神情。
我实在无从下口,它用鼻子拱过来好几次,我还是拒绝,它立马大口吃起来。
我俩虽不能对话,但它黑漆漆的大眼睛闪耀着智慧,看我实在是饥肠辘辘,晚餐时分,趁着无人看守,它跳上桌,把村民桌上的大肘子叼走,想给我吃。
可刚出院子,就被人发现了。村民大声喊叫,引起主人的注意,他们一群人拿着大棒子追打小白,小白挨了好几棍,可还是死死叼着肘子不放嘴。
等来到我栖身的草垛,它放下肘子,嘴角渗出血,眼神涣散,断了最后一口气,我的眼泪簌簌掉落。
我回想起落到人间的第一天,在深山里,踩中了捕兽夹晕厥过去,饥寒交迫,半梦半醒间,被一个小女孩抱在怀中,她抚摸着我的皮毛,又和我的头贴贴。
一阵热量从她的胸膛中涌进我的身体里,那是因为同情而生的太虚心火,我的四肢都因此暖洋洋的,本来孱弱的心跳也变得强健有力。
现在,我将这股力量传递到小白的身体中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近乎绝望,这是我在人间感受到的第二份温暖,难道就要失去了吗?
终于,在月亮挂到林梢时,它的心脏恢复跳动,凝滞的血液开始流通,呼吸恢复,倏地站起来,影子拉得老长。
审讯室内,叶清狂陷入回忆中,想到小白的死而复生,嘴角噙着笑意。
专案组组员的到来打破了叶的回忆,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在的白珩修炼邪术,已经不复当初。
犬妖白珩的自白。
从六岁那年启发灵智,如今我已二十一岁。狐狸曾告诉我,没有本命妖牒,私自化形的人间动物,一旦发现,必被神府部门抹杀。
我不能像那些有正规身份,被天地承认的妖精一样,和人类签订契约,在人间开展经营活动,于是,我选择默默无闻地生活,和主人相依为命,等待岁月的尽头。
太虚心火让我拥有灵智,更延长了我的寿命,我已经二十岁了,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若能平静度完此生,下辈子,或许我能投个人胎。
裴菲,是我的主人,奶狗时期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类就是她,纵然万般不舍,可人和狗到底是不能相伴到老的。
直到,那个雨夜,十五年的坚守功亏一篑,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蒙糖,裴菲最好的闺蜜,一个家境优越、艳光四射的白富美,火冒三丈地约裴菲到咖啡馆见面。
“告诉你的男朋友,不要再骚扰我了!”蒙糖翻出聊天记录,裴菲男朋友老刘不知什么时候添加了她的微信,早安、晚安的问候,不时还发些意味不明的小作文,直到今天早上,竟然恬不知耻地发去一张□□裸露照。
裴菲看着这张照片,像被扇了七八个耳刮子。
“他可能是发错了,”裴菲语气弱弱的,试图粉饰自己最后的自尊。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拜托,你是伥鬼吗?为了男人,不辨是非。”蒙糖脸涨得通红。
“他应该是发给我的,没错,肯定是这样,”裴菲死不承认。
蒙糖气得摇头,翻了好大个白眼,“哼!无所谓,我只是告诉你,别让你男朋友再来骚扰我了,这种货色,也跑到我面前装逼,我又没瞎,怎么可能看得上。”
裴菲觉得自己被连带着侮辱,反唇相讥,“你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比我高贵吗?”
蒙糖咬了咬嘴唇,不说话,转身离开。
怀着一肚子火,裴菲坐在沙发上等男友下班。老刘刚一开门,女人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过去。
烟灰缸斜着擦过老刘的左脑,划出一道血口子。
“啊!”他捂着头,发飙,“草你妈,你个婊子!”
裴菲冲上前使劲挠他的脸,老刘不甘示弱,恶狠狠钳住她的脖子,直到她脱力,瘫倒在地上。
“你他爹的绿我,你发的什么照片!”裴菲一边咳嗽,一边哭道。
老刘这才知道为了什么,可他没有丝毫歉意,只是把被撕破的衬衫脱下,挺起白花花的肥硕肚子,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做下去,冷眼瞧着裴菲哭泣。
“你发什么疯,装什么贞洁烈女,你不是也经常勾引她的男朋友吗?韩北晨,是叫这个名字吧!”
听到韩北晨这三个字,裴菲身子一僵,自以为隐秘的心事被赤裸裸的丢到明面上。
看着女友的反应,老刘更加戏谑地调侃,“啧!可是人家看不上你,你以为蒙糖真的是你什么狗屁朋友吗?”
想到蒙糖,老刘愈加怨恨,语气不自觉更加恶毒,要把在她那里受到的所有羞辱都还给裴菲!
“是蒙糖主动勾引我的,因为你在韩北晨面前发骚,所以她才来引诱我。你以为有人看得上你吗?他们不知道怎么在背后嘲笑你呢!”老刘站起身,伸手指着地上的女友骂道。
“我也看不上你!看看你趴在地上的样子,看看,你就跟你养的那条死狗一样,汪!汪!趴在地上叫!”他张开双臂,左脚在前,怪叫着,一弹一跳。
裴菲匍匐在地上,脸埋在头发里,眼泪一滴滴拍在地板上,男人用脚扒拉她的脖子,想看看她的表情。
“看看你这幅尊容,就是你求我草你,我也不会的!”
裴菲再也无法忍受羞辱,暴起钳住一把水果刀,刺入了男人的身体。
窗外暴雨袭城,她跌跌撞撞逃离充满血腥味的家。
雨浇醒了她的理智,不行,我得把尸体处理掉,我不能坐牢。
回到家,原本凌乱的客厅现在一尘不染、整洁有致,最重要的是那具尸体,那具庞若泰山的死肥猪,现在已经消失不见。裴菲的脑子有点蒙,肾上腺素的功效已经消退,她全身乏力,沿着墙壁,慢慢瘫软,晕了过去。
老狗趴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慢悠悠舔舐带血的爪子。
她病了不知多少日子,以前的事情像清晨写在玻璃上的字,白露既已,无迹无踪。
裴菲选择性失忆了。
或许是遭受重大打击,又或许是心怀侥幸。当她看见衣橱里男人的衣服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她清理干净了老刘留下的所有痕迹,牙刷、毛巾、衣服,手机里的合照、联系方式,等等,仿佛从未开始过这段关系。
在裴菲缠绵病榻的日子里,犬妖开始修炼邪法,它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并给自己起名:白珩。
市中心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夜色如倒墨浸透了天空,一道快若闪电的黑影在楼壁上攀爬,纵有晚睡的住户无意瞥见,也只当自己眼花了。
紧闭的窗户应声而开,它化作一滩粘液流入房中,落地,变成一只白狗的模样。
人面狗身,眼神凶戾,它慢条斯理地一步步靠近床上的四岁小孩,尾巴一摇,孩子身上的被子自动掀开。
它优雅地跳上床,利爪袭向男孩下身。
啊!孩子的哭喊声划破天际,爸妈被惊醒,连忙下床来看,妈妈急的连鞋也没穿。
母亲把哀嚎的儿子搂入怀中,父亲打开灯,只见孩子的下身血淋淋一片,某物已经不翼而飞。
“狗!坏狗!”小孩子口齿不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本市出现多起男童遇袭案件,受害者生殖器离奇失踪,伤口呈撕裂状,警方正在全力侦查,不排除连环作案可能,请广大市民注意看顾自己的孩子。”
主播在电视里一脸严肃,裴菲无聊地关掉电视,没注意怀里的白狗,神色轻狂,不日我就能修炼成一个完整的男人。
在村里时,白珩就被阉了。那时它还不通人性,就算是后来开启神智,也没觉得不能人道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从吞噬主人男友血肉生魂的那天起,他已经走向了另一条路,事已至此,那就图一个潇洒恣意,我欲为王。
多少次,它趴在卧室门外,听着里面男女交欢。
女主人发丝杂乱,脸色绯红,样貌普通。身上的男人体型肥胖,腆着大肚子,脖子上长着棘皮,呼呼地喘着粗气。
“不行了,整不动了”,男人潦草收场,滚到一旁,像蔫了的茄子。
裴菲才被挑起兴致,就结束了,心中懊恼,不由得抱怨了几句。
男友被踩中痛脚,一扫萎靡的姿态,一把攥住她的头发,就要动手。
她裸着身子,连忙讨饶,讪笑奉承。
女人的奉承落入白珩的耳朵里,它无法遏制地想入非非,她的千娇百媚,婵娟此豸,都被另一个男人攥在掌心。
“我会把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犬妖眼神如同烈火,执着坚定。
我早就想除掉这个恶心的男人了,还记得去年十月,朋友送来一只寄养的阿拉斯加,一见漂亮的白珩,就玩性大发,冲撞扑搡,还想把两只巨大的狗爪搭在小狗腰上,一副挑逗求爱的贱样。
老刘笑得贼兮兮,揉搓阿拉巨大的狗头,“武儿!那是条阉狗,你俩都是公的,你上,你上。”
旧日的仇恨可以被死亡带走,可新的希望需要自己创造,白珩摩拳擦掌,踌躇满志,既然扔了道德廉耻,那不妨扔得彻底一点。
裴菲是男明星萧漾的死忠粉,打榜、控评、买周边,一个不落。
用什么样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呢?再有,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能让狐狸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毕竟,我和他已经十多年未见了。只有和他搭上线,我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白珩看着床头的海报,心中有了决断。
幻形来到男星下榻的酒店,从嘴里钻进,吃个干干净净,只剩一张人皮。
阴柔俊美的男子,在镜前慢条斯理舔着爪子,白珩披上人皮后倒是像模像样的,他眼中包含着奇幻的光彩,仿佛在进行一项伟大的计划。
白珩已准备好用新的面貌、新的身份,告别旧日的不堪,迎接一个辉煌、高贵的人生!
机场拥堵不堪,萧漾风姿卓越,现身的刹那引起粉丝欢呼,裴菲被挤得险些摔倒,被萧漾一把抱住。
照片很快上了头版头条,引来同担们的酸言酸语。
“拜托,哥哥是好心,又不是喜欢她才抱她,她那副尊容,谁看得上!”
“黑子别浑水摸鱼,你们的偶像才不会管你们的死活,我们哥哥多善良。”
在粉丝们不知道的背后,萧漾主动与裴菲私联。
一周后,裴菲看着单膝跪地,抱着玫瑰,许诺爱自己一生一世的萧漾,激动地快要晕倒。
她眼含热泪,接过了花束,平生的愿望在此刻圆满,她以经纪人的身份呆在萧漾身边。
现在的裴菲从廉租公寓搬进了萧漾的大平层,她有心或无意地忘记了消失的人和狗,告别腐烂发臭的过去,将秘密埋藏在心里,挽着新欢的手,享受奢侈的生活。
客厅是黑棕色调,电视墙上一对一人高的手绘翅膀,吧台上的灯由几个大圆玻璃球组成,入目亮色是三个绿色椅子和黑漆矮台上摆放的翠绿植物,装在大号玻璃瓶中。
他们依偎在沙发上。
“接了一个大男主戏,升级流,从落魄草根到叱咤风云,戏眼和高光都在男主身上,你看看剧本。”裴菲对现在的工作干劲十足。
“嗯~”他将头埋入她的颈窝。
裴菲穿一件粉色低领上衣,他心念一动,欲行不轨。
裴菲像条泥鳅,从他的怀中滑了出去。
“明天还要商议合同的具体事情呢!快休息吧!”女人要走,却被他绊住脚,一把捞起,走向卧室,一齐滚到柔软的大床上,埋进鹅绒枕头中。
萧漾俯身而上,轻咬裴菲的耳垂,一点点的,酥麻的感觉,她整张脸慢慢红起来。
他的手指很长,如春水般划过她的敏感地带,裴菲在他的掌下欲罢不能,她愈是情动,愈是讨厌这样的自己,禁忌感和自弃感排山倒海般压来。
如果他是真的萧漾,那该有多好?如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