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斜斜地洒进来,池南雪缓缓睁开眼睛。
高烧终于退了,脑袋不再昏沉,只是浑身还有些乏力。他侧过头,看到时言朝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处理文件,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没睡好。
"……几点了?"池南雪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
时言朝立刻放下平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九点半。"他的掌心干燥温暖,"烧退了,还有点发热。"
池南雪微微皱眉,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你一直没睡?"
时言朝低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怕你半夜又烧起来。"
池南雪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用力一拽——时言朝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俯身下来。
"陪我睡会儿。"池南雪的声音还带着病后的虚弱,语气却不容拒绝。
时言朝眸光微暗,掀开被子躺进去,手臂一揽,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遵命,池老师。"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池南雪从卧室出来,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时言朝正在厨房煎蛋,锅铲在他手里熟练地翻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暖的轮廓。
"醒了?"时言朝头也不回,"去坐着,马上好。"
池南雪没动,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会做饭?"
"你发烧那几天。"时言朝关火,将煎蛋盛进盘子,"总不能一直让你吃外卖。"
池南雪挑眉:"时总亲自下厨,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时言朝端着盘子走过来,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感动的话,叫声老公听听?"
池南雪嗤笑,转身走向餐桌:"做梦。"
阳光正好,两人窝在阳台的躺椅上。池南雪捧着本书,时言朝则拿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
"你公司的事不管了?"池南雪翻着书页,随口问道。
"推迟了。"时言朝头也不抬,"陪你养病更重要。"
池南雪瞥他一眼:"时总这么闲?"
时言朝合上电脑,忽然倾身过来,将他困在躺椅和自己之间:"不闲,但对你,永远有空。"
池南雪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一怔,随即嗤笑:"肉麻。"
时言朝低笑,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还难受吗?"
"快好了。"池南雪别过脸,"别把我当病人。"
"那……"时言朝的声音忽然压低,"可以做点健康人该做的事了?"
池南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起。
"时言朝!"
"嘘,你刚退烧,别太激动。"
——
夜深了,池南雪靠在床头,看着时言朝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
"过来。"他招了招手。
时言朝挑眉,走到床边:"怎么?"
池南雪拿起毛巾,示意他坐下,然后抬手替他擦头发。时言朝微微一怔,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丝。
"时言朝。"池南雪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
时言朝回头看他,眸光深邃:"谢什么?"
池南雪没回答,只是俯身吻上他的唇。
——谢谢你的守护,谢谢你记得我所有的习惯,谢谢你从高中到现在,从未离开。
三小时后他又发烧了,医生诊断完,留下退烧药和嘱咐:“休息,多喝水,别着凉,这很重要。”
收回那句话,还是别守护了……
池南雪靠在床头,额头上贴着退烧贴,黑发凌乱地散着,整个人看起来难得地柔软。时言朝端着温水过来,递到他唇边:"吃药。"
池南雪皱眉,但还是乖乖吞了药片。
"不吃。"他低声道,嗓音沙哑。
时言朝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含着。"
池南雪含着糖,舌尖抵着糖块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忽然笑了:"时总还会哄人吃药?"
时言朝瞥他一眼:"闭嘴,睡觉。"
池南雪没再说话,但也没躺下,只是靠在床头,半阖着眼,像是累极了,却又睡不着。
时言朝坐到床边,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难受?"
"头疼。"池南雪闭着眼,声音很轻,"……腰也疼。"
时言朝的手滑到他后腰,掌心温热,力道适中地揉按着那块肉上。池南雪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外面的香港雨声淅沥,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两人。
池南雪忽然开口:"……你还不上班?"
"推了。"时言朝淡淡道。
池南雪睁开眼看他:"时氏今天不是有董事会?"
时言朝面无表情:"让他们等着。"
池南雪低笑,又牵出一阵咳嗽。时言朝立刻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池南雪接过,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温度灼人。
"……你手好凉。"池南雪皱眉。
"是你太烫。"时言朝收回手,语气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忧。
池南雪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喝完,他把杯子放到一边,重新躺下,侧身蜷缩着,像只生病的猫。
时言朝替他掖好被角,手指在他发烫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睡吧。"
池南雪闭着眼,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别走。"
时言朝怔了怔,随即低笑:"嗯,不走。"
他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梳理着池南雪汗湿的发丝,看着他渐渐陷入沉睡。
半小时后,池南雪忽然察觉到床垫微微下沉。
时言朝似乎终于忙完了,轻手轻脚地躺到他身边。池南雪没睁眼,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假装已经睡熟。
他感觉到时言朝侧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温热的指尖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他。
池南雪心里暗笑,继续装睡。
时言朝的指尖顺着他的额头滑到眉骨,又轻轻描摹他的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唇上,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池南雪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下一秒,时言朝忽然俯身,在他唇上偷了个吻。
池南雪终于装不下去了,睁开眼:"时总,趁人睡觉占便宜?"
时言朝挑眉,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醒了?"
"再不醒,谁知道你还要做什么。"池南雪嗤笑。
时言朝低笑,手指卷着他的发丝把玩:"比如?"
池南雪抬腿踹他,却被一把扣住脚踝。时言朝顺势压上来,鼻尖蹭着他的颈侧:"病好了?"
"没好。"池南雪推他,"离远点,传染给你。"
"我不怕。"时言朝咬他的耳垂,"反正你传染给我的东西多了。"
池南雪耳根一热:"……滚。"
时言朝非但没滚,反而变本加厉,手探进他睡衣下摆,掌心贴在他腰侧:"还疼不疼?"
"疼。"池南雪故意道,"所以你最好安分点。"
时言朝"嗯"了一声,手却没收回,反而轻轻揉按起来:"这样呢?"
池南雪被他揉得舒服,眯起眼:"……还行。"
时言朝低笑,忽然低头吻住他。这个吻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一触即分。
"睡吧。"他揉了揉池南雪的头发,"明天给你煮粥。"
池南雪挑眉:"时总又亲自下厨?"
"嗯,"时言朝躺回他身边,手臂环住他的腰,"毒不死你。"
池南雪笑出声,往他怀里靠了靠:"……试试看。"
生病的好处,大概是能看见某人难得温柔的一面。
——
连续三天的低烧终于退了。
池南雪站在浴室镜子前,指尖拨开额前的碎发,仔细端详自己的脸色——苍白褪去,眼底的血丝也消了大半,总算有了点精神。
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洗去最后一丝昏沉。
身后浴室门被推开,时言朝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好了?"
"嗯。"池南雪扯过毛巾擦脸,水珠顺着下颌滴落,滑进锁骨凹陷处。
时言朝的目光追着那滴水珠,眸色微暗,忽然伸手用拇指抹掉:"瘦了。"
池南雪挑眉,抓住他的手腕按在洗手台上:"时总这几天喂猪似的给我灌粥,还能瘦?"
时言朝低笑,顺势将他困在洗手台和自己之间:"病好了就嚣张?"
"一直很嚣张。"池南雪抬膝顶他,"让开,我饿。"
时言朝非但没让,反而压得更近:"想吃什么?"
"反正不是你煮的粥。"
"由不得你。"时言朝咬他耳朵,"厨房炖了山药排骨,医生说你脾胃还虚。"
池南雪嗤笑:"时总什么时候改行当保姆了?"
"从你发烧那天开始。"时言朝忽然拦腰将他抱起,惊得池南雪下意识环住他脖子,"时言朝!"
"病号特权。"时言朝大步走向餐厅,"过期作废。"
——
餐桌上,砂锅里的排骨汤香气四溢。
池南雪舀了勺汤吹凉,忽然抬眼看对面正在剥虾的时言朝:"公司那边没事?"
"蒋序盯着。"时言朝把剥好的虾仁放进他碗里,"徐志逃去欧洲后,林家也安静了。"
池南雪慢条斯理地咬破虾仁:"装死?"
"等我们松懈。"时言朝擦净手指,"你这两天别单独出门。"
池南雪眯起眼:"你觉得我怕他们?"
"我怕。"时言朝直视他,"再看见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我会杀人。"
空气骤然凝滞。
池南雪放下筷子,突然越过餐桌揪住时言朝的领带,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吻上去。这个吻带着山药排骨汤的鲜甜,和几分凶狠的力度。
"时言朝。"分开时他抵着对方额头喘息,"我好了。"
时言朝眸色深沉,指腹碾过他微肿的唇瓣:"证明给我看。"
池南雪踹开椅子起身,拽着领带将人拖向卧室:"……如你所愿。"
“诶诶诶!先把饭吃了!!再这样我就要肾虚了!”时言朝用着掩饰不住的笑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