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所有专家医生聚集一堂协商方案进行紧急救治,里外低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直到凌晨监护不再报警忙碌了一夜的专家医生才勉强松口气暂时离开病房。
小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苍白小脸尽挂虚汗。
江云月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虽然儿子的情况勉强稳定下来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守在病房门前等待被允许进入监护室。
这婚得赶紧结,她等不了了。
“爸,”江云月泪眼婆娑眼睛肿了又红,软肋在受苦她不得不地下高傲的头颅。
江舒也在病房外守了一个晚上,强忍着高血压带来的身体不适始终寸步未离;他最心疼这个大外孙了,看着可怜又瘦弱的小孩躺在病床上他于心不忍,一颗心揪着揪着痛。
“事情我来处理,你在这里看好小顺。”
情况危急他必须得亲自上门一趟,无论如何都要将赵家父子先拿下。
自从订婚宴结束后赵思都没有怎么出门了,窝在家里心塞塞的很不愉悦,一心都在想着怎么搞定石钟鸣那事。
正愁着呢,江舒刚好登门。
“阿舒,你怎么来了?”他们两人也算是名利场上的旧识,当初因为利益相同而走到一起。
江舒虽然很急,但他并没有贸然说出要赵晨和江云月的婚礼早点完成,毕竟订婚仪式也才刚刚结束。
这次来他还带着订婚前许下的承诺,给赵思救急的钱。
“思哥,孩子们已经订了婚,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亲家了;这笔钱你先拿着,如果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向我开口。”
那张卡递到赵思手上时还是热乎的,上一秒他还烦着呢下一秒就有人亲自送钱上门来;他着急用钱很自然而然地就接下了,见钱眼开笑露八颗牙齿:“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江舒明面赔笑,心里满是鄙夷,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手倒是伸得贼快;不过他现在没心思跟赵思介意这些,毕竟钱到位就好办事了。
“小年轻的感情就是纯粹,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黏在一起;既然是这样的话早点让两个孩子把婚礼也办了吧,省得我家这丫头一天天的老往外跑。”
赵思笑笑,脑子转得飞快,这么着急办婚礼那不就意味着他还可以再赚一笔。
不过有关于办婚礼一事他并没有过快表态,毕竟赵晨那边还没谈妥呢。
两人叭叭叭地又谈了一个上午,无外乎都是围绕着婚礼一事;赵思都是勉强点头应付着,听得他脑壳疼。
好不容易等江舒走了赵思马上给石钟鸣打了个电话:“钱到手了,出来见个面。”
他得先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石钟鸣将电话挂掉,相比于和赵思见面他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在陈冉冉的小区楼下守了两天,斜风细雨打湿了他的黑色外套,灰色帽檐下双目无神四处提溜乱转,看似平静抽烟但算计的心思早已随烟雾飘远。
石钟鸣在等,等一个可以和陈冉冉见面顺带叙旧的机会。
社区这两天的工作不算多,将近十一月晚上下班出来天色已经昏暗,再加上天气不怎么好看着一切都阴沉沉的。
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苏禧一般都不会出门,他倒好,想吃什么就给陈冉冉发个短信,时不时信息轰炸。
刚出社区工作室的门饿死鬼就来短信了,说晚上想吃火锅。
陈冉冉有个想法,要不带一个会做法事的师傅回家吧,直接一步到位。
这段时间来往菜市场的次数多了不少摊主都认得陈冉冉了,就是每次见她买的菜越来越多难免会感到好奇:“你一个人真的能吃这么多吗?”
陈冉冉不以为然:“就这?”
当然吃不了啦!
为了将买大份量的菜合理化她甚至将隔壁老太都搬了出来:“邻居家太太腿脚不方便,来了就顺带帮她带点。”
回去的路上又是大袋小袋的,刚出门口雨水更大了,陈冉冉只能暂时停留躲雨。
菜场外不少人都着急忙慌地进来躲雨,唯独不远处的一个黑衣男人躲在公交亭后一动不动被半个膝盖高的雨水猛猛地冲刷着。
“嘿,老弟?”一个菜摊主对石钟鸣喊了一声:“这雨忒大,公交一时不会也来不了,还是进来菜市场躲躲雨吧。”
公交亭后石钟鸣不过几秒时间就被冰冷的雨水打湿冻得瑟瑟发抖,棉衣沾上水更是尤其厚重压弯了他的背。
石钟鸣抹干面中的雨水朝菜市场门口瞧了一眼,模糊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视线;他怕死了,赶紧低下头,差点就和陈冉冉对上眼。
幸得他的帽檐压得低低的,赶紧又往公交站侧边挪了一下脚。
雨太大了,陈冉冉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有一个身影在挪动;她感到不适,下意识往后退两步,但也没有多想单纯只是觉得雨水黏黏糊糊地打到身上难受。
雨下了好久才停,陈冉冉踩着水花回家,但离开时却无意识地向那个隐匿在公交站后的背影又看了一眼。
很陌生,但又有一种令人感到不适的诡异探知欲,像是见过。
她想不起来。
晚上回家餐桌上陈冉冉依旧还在想着这事,无心吃饭。
“你不吃了吗?”苏禧干饭不停口水潺潺,吃着碗里的看着陈冉冉碗里的大鸡腿且蠢蠢欲动。
陈冉冉懒得和他掰扯:“给你给你。”
“嘿嘿,”苏禧满足了,一口烤鸭肉在嘴里爆汁,爽。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陈冉冉看着苏禧埋头干饭的模样陷入沉思,她有一个问题很好奇。
“苏禧?”
苏禧一心干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怎么了?”
陈冉冉欲言又止,手中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脑袋四周转动一周像是在打量什么,她想问的是:“我附近的....鬼,多吗?”
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脑海里忽然蹦出来的想法就是连陈冉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这么说的话苏禧可就来兴趣了,眼睛闪过一抹诡异亮光,磨牙咔滋咔滋作响。
陈冉冉被这动静唬住,一时间背后无形中阵阵凉风传来,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苏禧的脸猝不及防地就红橙黄绿蓝靛紫黑光来回切换,比酒吧的灯光还要复杂。
再配上那一副适时冒出的獠牙,一切都显得那么歹毒。
“你踩到他了。”
“少开暖气,她要化了。”
“别碰神台那只烧鸭。”
“听,他在敲衣柜门。”
.......
陈冉冉怔在原地,迟迟不敢反应。
服了,谁把灯给黑了。
“啊!”一声尖叫穿透屋内,有手摸她。
苏禧将灯给打开,一张无辜脸笑得欣喜:“刚才跳闸了。”
“跳你个鸡毛,”陈冉冉直接一拳揍了过去打得他眼睛乌黑,她不是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苏禧在恶作剧。
“唔.....”苏禧捂住眼睛,下一秒手掌下移又捂住了鼻子,冲击力太大以至于流鼻血了。
陈冉冉气鼓鼓坐下来,背对苏禧不想理他。
恶作剧之后苏禧自认吃瘪,哪怕被揍了都不敢喘大气的,悄悄咪咪挪动步伐靠近求原谅,他知道错了。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开那样的玩笑的。”一只手捂着眼睛声音小小的还显得有点可怜。
陈冉冉没有理他,在无言冷战中试图平复躁郁情绪。
她气的不是这个,刚才的问题也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在问且求知答案。
过了好一会,直到冷风呼呼吹来让头脑清醒了几分陈冉冉才勉强静下心来喘了口气,但心中的重压却并没有减负。
再一次问苏禧,她慌了:“我想知道的是,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能在我身后看到一闪而过的魂,你能感受到他的怨恨吗?他会不会想掐死我然后拉我一起下地狱。”
陈冉冉紧张了,后背僵直神色又严肃,恐惧不安在眉间恍惚跳动。
苏禧试图理解陈冉冉的话,在感受到她的复杂后怕情绪心境也在悄然间发生变化,味如嚼蜡。
他开始后悔刚才的幼稚举动,伸出去企图安抚的手迟迟没有落在她的后背反而僵在半空直到麻木。
他在犹豫,手在一点一点落下直到可以抚触到那瘦弱且弓起来缩成一团的后背。
“没有。”简单两字,认真又郑重。
陈冉冉听到了,懵懵然抬起头来,那打着泪光的双眼看向苏禧再一次请求确认。
苏禧轻拍拍她的背,再一次郑重回应:“确认过,真的没有。”
他是认真的,陈冉冉也确认了。
“谢谢,”这个对她来说很重要。
陈冉冉有一个秘密,心中也有很多未知答疑,这些都和苏禧所在的世界息息相关。
从苏禧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天起她就一直想问,但奈何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敏感的苏禧这一刻注意到了,出于刚才的愧疚主动求问:“有问题想问我?”
“对,”陈冉冉鼓起勇气来:“我很好奇你的世界是怎样的。”
或许在了解到苏禧的世界后能给她带来答案。
苏禧乐意被了解,伸出手来掌心朝上请求牵手:“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正好他也想和陈冉冉说说有关于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