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发丝吹的凌乱,洛冉挽住耳边的发,没吭声。
“算了。”江成洲说。
“我不知道。”洛冉回,“今晚看你一直没回去,我什么都没想就来了。所以如果换成别人,我也不知道会不会。”
“那你现在做这些,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
“我开始的时候是有些不太敢面对你,又听说你脾气不好。”洛冉说到这声音低了些。
“加上我妈的事儿,担心搬过去后你会不开心,所以就想着对你好一点。”她顿了下,说,“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江成洲追问。
“后来是觉得你人真的挺好,所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洛冉打了个喷嚏,江成洲连忙脱了外套给她罩上。
她出门走的急,睡衣都没整理好,浅粉的内衣带在动作间若隐若现,江成洲不小心看到,手一下僵住,心跳声大过风声在耳边回荡。
他咳了声,把她拉链从下拉到上,皱眉:“把衣服穿好,你一路就这么跑过来的?”
洛冉:“你里边就穿了个短袖。你披着吧。”
“不用,我扛冻。”江成洲说。
洛冉看到他指尖明灭的火星,摸到大衣口袋里有颗糖,递给他。
“别抽烟了,对肺不好。”
江成洲笑,把烟按灭,“那天去找人,也是你自己闻不得烟味儿吧?”
洛冉把手装口袋里,顿了下才点头。
“你直接说你不想闻烟味,”江成洲抵着糖:“效果更好。”
洛冉没吭声,江成洲看着远处,在嘴里甜味蔓延开时突然说:“能抱一下吗?”
洛冉还没回复,他自己先改了口,“不让抱算了,能搬回来坐吗?做我同桌。”
刚刚说着要抱的人耳朵不知道是被冻红了还是怎么,头也偏着,洛冉想到前几次也是这样,嘴角突然扬了下。
“笑什么?”江成洲莫名窘迫。
洛冉有些明白江成洲了,明明没谈过恋爱,还总是做出一副很会的样子撩拨人,结果总是自己先受不住了。
还……挺可爱的。
“行不行啊?给个话。”江成洲看不出她的想法。
“好啊,”洛冉说,“只要你下次别交白卷就行。”
“成绩也得上升一些。”她补充。
果然还是喜欢学习好的。江成洲挑眉:“还带有附加条件的?”
洛冉有理有据:“这样到时候换座位的时候,也可以说是我辅导你学习。”
江成洲勾唇:“成,听你的。”只要她能试着,稍微喜欢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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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牧发现江成洲最近这几天心情特好,连带着对他都前所未有的友好,问沈清越,沈清越了然的对江成洲说:“行啊,效率挺可以。这么快和好了?”
“我们吵过架吗?”江成洲欠欠反问。
“是,”沈清越后悔,受不住他这嚣张样,反唇说:“是你单方面的、自作多情的自我攻略,行了吗?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人毕竟还和林恒坐一起的,他长得可不比你差哪里,自求多福吧你。”
“就他那细胳膊细腿的,”江少爷不以为意,冷笑:“风一吹都怕散了,你们女生还能喜欢那样的?”
“天真了兄弟。”沈清越一脸这你都不懂的表情,“有时候适当的柔弱更能激起女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她想起什么,突然问:“对了,你哥……啊,那个江宥现在是回家住了吗?”
“沈清越,”江成洲向后倚,挑眉:“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关心我的家事了吗。”
沈清越同样挑眉,挑衅的向后倚:“行,当我没说。不过刚才说的你沈姐已经都告诉你了,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悟。”
……
江成洲扣着蓝,突然又想到沈清越的话,难道女生真的都喜欢林恒那样的?那小身板打两下站都站不起来到底有哪好?
旁边篮球板支起来一块,他出神功夫,小臂到手背一块儿就被划了一道口子。
麻痛的感觉后知后觉的涌来。
“我去,你没事儿吧!”
杜最眼看着,球也顾不上捡跑过来,刚在看手机的路子牧也忙跟着,看清他伤口后自己先忍不住咬牙嘶了声,“这么大一个口子。你要不先消个毒?可别感染了。”
“这么点儿伤紧张什么?”江成洲受不了他们围观他伤口那紧张样,想着他果然学不来那种病秧子的做派。
不对,开玩笑,他为什么要学那病秧子?
十分钟后的教室里。
洛冉和林恒正在讨论一道物理题,突然听到门口一声震天的“哎哟”。
信誓旦旦不会装弱的江少爷捂着手臂,把屋内的几人惊的齐刷刷看过来。
江成洲一脸痛苦,把手臂上的划痕向洛冉方向转了转。
“你怎么了?”尹博洋上前关心,江成洲像没看到他,径直走过去。
不经意走过洛冉身边的时候,洛冉站起来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那么严重。”
江成洲顺势停下,“刚打球划着了。”
“可疼了。”他补充,“我感觉手臂都不太能动,不会废了吧?”
洛冉一听这么严重也紧张起来,“那你怎么不去医务室,还回教室干什么?”
“我自己怎么去?又没人陪我。”江成洲垂着眸,声音挺低,象在忍着疼:“我就想先回教室歇歇。”
“路子牧他们呢,没跟你一块吗?”
“那两个狗东西哪顾得上我?觉得这是小伤,没什么大不了。”江成洲面不改色。
两个刚刚就想拉着他去医务室的狗东西在操场上连打了三个喷嚏。
“这天变得真快呀。”路子牧说。
杜最怂怂鼻子:“我怎么感觉是有人在骂我呢?”
……
“那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尹博洋本着身为班长的职责探头。
江成洲看都不看他,拧着眉,像是痛得不行的样子对洛冉说:“你有空吗?要不你陪我去?”
“行。”洛冉点头,旁边林恒也站起来,问,“你能扶得动他吗?要不我跟着一起吧?”
“那个林恒我还有题想问你。”沈清越本来看戏呢,见状忍着笑连忙上前。
林恒眼看着刚才走路困难的人跟着女孩出了教室。
疼成那样走的还挺快。
“这么疼吗?”洛冉见他额上都带着汗。
“疼啊,这么大一道口子呢。”江成洲说着,把手臂往她面前探。
“没事,待会消个毒。涂上药等结痂就快好了。”洛冉安抚,江成洲懒懒应着。
快到医务室的时候见到里面走出来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很冷。
江成洲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江宥。对方难得没穿正装,一身休闲装衬得像是大学生似的。
江成洲瞬间直起身子来,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这边,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梢,“怎么,我还得跟你报备?”他目光淡淡,瞥了一眼他胳膊。“受伤了还知道来医务室了。”
“怎么我要向你报备?”江成洲拿他的话堵回去。
江宥懒得理他,目光扫过旁边的女孩。
“他伤的挺重。”洛冉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句什么,也不知道江宥有没有点头,江成洲就挡她身前,语气不好的问:“看什么看?”
江宥顶着张冰块脸转了下腕表。
“走了。这么重的伤,可别耽误了。”他那个重字咬的有些重,说出来的话就显得阴阳怪气,也不管江成洲什么表情径自走了。
他有病吧?!江成洲忍不住骂。
是得有多闲才能跑来他学校对他阴阳怪气?
“你不疼了吗?”洛冉见江成洲没了刚才病恹恹的神色,说话也中气十足。
“嘶,”江成洲回过神,忙说:“疼啊。”
“刚刚那人是……”洛冉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忍不住问。
“是我爸另一个儿子,江宥。”不关心他反而问起别人,江成洲笑了声,咬牙问:“怎么?你也想管他叫哥。”
见洛冉一脸思索的表情,他忍不住敲了她头一下,“我告诉你,他和我可不一样。心黑着呢,也没什么感情,你招惹招惹我就算了,别去招惹他,听到没。”
洛冉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拍掉他的手:“你瞎说什么呢?”
这个点医务室没大有人,等了会儿才看到一个头发半披着,坐在窗边浇花的医生。
她只外面随便套了个白大褂,长相是那种很温柔的大美女。
“你好,请问你是医生吗?”
听到声音,女子回过头,声音和长相一样柔和:“这是怎么了?”
她上身穿着雪纺衫,下身是修身牛仔裤,配着一双小白鞋。
“他胳膊刚才划伤了,还挺严重的,想消个毒。”洛冉说。
“哦。行,我来看看。”孟晚霜靠近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远没有刚才洛冉说的严重,“没什么大事,伤口不深。到这边来上个药消毒吧。“
“药水在这边,但这里棉签没有了,在另一间屋……”孟晚霜起身要去拿,洛冉先一步说,“我去拿棉签吧。”
“行,那我先简单给他消个毒。”孟晚霜说。
洛冉刚走,江成洲拦下要过来消毒的孟晚霜,说:“我自己来吧。”
孟晚霜觉得今天这病人实在有点奇怪,愣了下说:“也……行,那有什么事叫我。”
江成洲应着,悠哉悠哉的倚在椅子上。
等洛冉来了后闭上眼拧着眉。洛冉忙上前:“怎么还没消毒啊?”
“那医生有事儿忙着呢。”江成洲垂眼看她。
洛冉没多想,说:“那我给你涂吧。”
“行啊。”江成洲大咧咧的坐着,把胳膊往膝盖上一搭,特别自然的往她那边倾了倾。
洛冉拿棉签擦的时候,江成洲就一直看她。
她眼睛怎么那么大?睫毛还那么长。
“疼吗?”洛冉抬眼。
“不……有点儿。”
“那我再轻点。”
棉签轻飘飘的在伤口上敷过。
江成洲胳膊抖了下:“你还是重点吧。”
“哦。”还挺难伺候。
医务室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一切似乎都凝固在此刻。
江成洲想到什么,搭在腿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垂眼:“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你那天划了一道口子,我今天又划了一道口子,我们就是两口子——嘶,你轻点儿,想按死我呀你。”
“有人来了。”洛冉掩去眼底的心绪,低着头说。
门口果然有人来了。
沈清越进了医务室扫了一圈,像是最后才看到江成洲和洛冉他们。
江成洲还看着洛冉。
她是因为刚刚那句话,还是真因为听到有人来了。看着脸上还挺淡定的。
“哟,进展挺快呀,这都擦上药了。”沈清越意思意思的慰问着。
“你来干嘛?”江成洲这才不耐烦的看她一眼。
沈清越随口说:“我听说你受伤了,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江成洲一脸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的表情?沈清越还了他一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装病眼神。
她看了眼四周,随口问:“你哥呢,怎么没看到?不是说他来了吗?”
“行啊,消息挺灵通。”江成洲嗤了声,“早走了。”
“走了呀。行吧,那看你这也死不了我就先走了。”沈清越没有一丝留恋,刚要转身就见孟晚霜从一侧走出来,头发已经扎起来了。
孟晚霜下意识问:“同学你也是来看病的吗?哪里不舒服?”
好温柔,好漂亮,医务室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医生?沈清越忍不住想,要是传出去了,估计以后得排着队看病。
孟晚霜被人这么盯着,目光带了点询问的意思,沈清越这才回:“没有,我就是来看看我同学,这就要走了。”
孟晚霜看帘子内刚刚还一脸淡定说要自己涂药的人虚弱的半躺着,任由女孩给擦着药,眼神就没看过其他地方。
“哦。”她把手放进大衣口袋,笑道,“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