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诚垂眸,看着曲霖水眼里的星光,混沌的脑子像插上了电线的电视机,昨日种种粉墨登场,他误以为回到了小时候,被爸爸背着行走在游乐场的道路上,半途中爸爸喊他下来,他还撒着娇,想要爸爸原谅他以前的过错……
爸爸……
曲霖深情地凝望着他。
男人英俊的面庞在眼前招摇,渐渐与记忆中父亲憨厚的侧颜重叠。
赵景诚晃了下,慢慢向后靠,手滑让赵景诚跌倒在床上。
无数个曲霖的重影,一层层,声音如阵阵松涛,穿越山林来到耳畔:“诚哥,你怎么了?”
“唰”的一声踢开洗脚水,热水淋湿了曲霖半边裤腿,赵景诚看见曲霖眼色微暗,并缓缓俯下身看着神情恍惚的他。
赵景诚用微微发抖的手指抵住曲霖,破开无数的重影,忽然伸手却抓了个空。
曲霖笑着掰过他的手指:“诚哥,我在这里。”
赵景诚长睫颤抖:“昨天……是假的对吗?”
曲霖捏着莹玉的手指,脸上浮现出潮红:“昨天的诚哥很……怎么说呢……”他揉了揉赵景诚的黑发,贴着他的额头压低声音,“很主动,也很让人心动。”
操。
赵景诚眼中的色彩肉眼可见地碎成渣子,他抬眼瞪着曲霖,这人一口一个“诚哥”的喊着,看着像个乖巧宁静的主,使起坏来直往人心窝子里戳。
曲霖伸手捧起赵景诚的脸,仔细审阅那优美脆弱的轮廓:“说错了,诚哥怎样都令人心动。”
那声音如同被放生的鱼,游进他心底的死潭,搅起的浪花让赵景诚腿根发软。
赵景诚用一只手推开曲霖,面无表情地说:“我昨天烧糊涂了。”
“嗯。”
“你忘了吧。”
“舍不得。”
赵景诚压抑不住怒火:“我是把你当做了别人才……那样,你很喜欢当替身吗?”
由于身材过于高大的关系,曲霖需要半蹲着才能平视赵景诚:“诚哥应当知道,我只要能获得诚哥的关注便会开心,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话说得平淡,却令人心口一酸。
赵景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至今才对曲霖与叶景诚的病态恋爱关系,有了直观的认知。
曲霖疯狂扭曲的爱恋,不知叶家主如何忍受得了。兴许,这位叶家主也是个变态。
但赵景诚很清楚,他不是变态。
“我们分手吧。”
话题转折突兀。
室内的柴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谁都没说话。
曲霖漆黑的眸骤然结冰,他看着赵景诚,没有刻意施压,却让赵景诚好似屁股长了刺般,怎么坐都不自在,赵景诚无端地看向窗外,常春藤顺着窗沿往上爬。
死寂中,危险的氛围一触即发。
赵景诚侧过脸,敞开的领口上脖颈修长勾人,继续说:“我们分手。”
“因为昨天我没有制止你说胡话?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可以解释。”曲霖垂眸遮住视线,“当时诚哥正发着烧,即使我浪费时间与诚哥解释身份,诚哥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我不如先安抚诚哥上药补觉,让诚哥尽快恢复健康。”
赵景诚想说不是,他先前与曲霖打好关系,是为了借助曲霖之力,进入曲家寻找未婚鬼夫。
可经历昨日一战,揭露了他与未婚鬼夫实力悬殊的事实,他决意放弃谋杀未婚夫,自然也不需要曲霖了。
赵景诚沉默地态度逐渐刺激着曲霖,曲霖废了很大力才将手插入兜中,而不是把人压在身下,他跪在地板上,捧起赵景诚的双足,一点点抚摸肌肤的纹路。
曲霖的目光没有掺杂情色,而是谦卑到了地底:“可是诚哥前日许诺要娶我为妻,这次回曲家,也是为了向我家提亲。”
在被摸的瘙痒时,赵景诚双足用力耸动,企图挣脱曲霖的桎梏。
曲霖动作一滞,目光带着沉痛,仿若一朵易碎的花骨朵:“莫非,诚哥嫌弃我已非曲家继承人,觉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诚哥,这才不愿娶我?”
赵景诚不假思索地说:“我不在乎。”
禁锢着双足的手撤去,赵景诚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忍了忍,没忍住,觑了眼曲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