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周队长的眼光还是挺好的,12块钱的牛肉面不仅量大管饱,配菜也是多得不行,多到能将底下那把面条遮得严严实实,不用筷子捞一捞还以为是一个小型火锅呢。
仅仅五分钟,江辰便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连汤带水都喝得干干净净,他舔了舔唇朝点菜的窗口道:“老板,再来一碗,要爆辣!”
众人看着自个碗中还没吃完一半的面,“……”
有时候他们真的会怀疑江辰的肚子里是不是藏着一个无底洞。
白星宇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也不说话,就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又加了一碗牛肉面的钱。
江辰接过老板递来的牛肉面。
“话说这江华九中球队的素质是否也太低了点,在赛场上要阴招也就算了,连场外也搞那一套,这吃相着实有些招人讨厌了。”
李云吃着面,头也不抬地道:“江华本就是全市的吊车尾,每年的高考成绩都没眼看,于是名声就起不来,没有名声自然也就没有好的生源,生源不好的同时也影响着师资。
长此以往,在管理和教育方面自然就没什么起色了。
估计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文化成绩辣眼睛,所以这几年他们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特长生那边。
虽然每个学校都有特长生,但在各学校等级不同的情况下,特长生自然也分成了三六九等。
就九中球队每个队员的体形而言,目测基本全是体育生,加上从那种学校出来的,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讲道理就不错了。”
江辰想了想便瞬间释然了,“说的也是。”
“话虽这么说。”白星宇说道:“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想要拿冠军,我们有很大机率要和他们碰一碰。
他们会到处挑衅,是因为他们的确有挑衅的底气,加上去年他们还被队长给打爆了,不管怎样他们都把我们看作是眼中钉,肉中刺。
总之跟他们打交道是能避开尽量避开,免得发生些不必要的冲突。”
平日话最多的周扬在此刻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一边“嗯嗯嗯”,一边吃着面,但尖眼的李云还是看得出周扬握筷子的右手在夹面时有点轻微的颤抖。
周扬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后,起身去上厕所。
他站在洗手池前,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右手腕,因为这样能让他觉疼痛会减轻些。
“痛为什么不说。”是李云的声音,他蹙眉继续道:“觉得逞强很英雄是么?”
周扬刚要反驳,李云便拉过他那只受过伤的手腕按揉起来,“止痛药和镇痛喷雾都带了吗?”
“都在背包里。”
李云“嗯”了一声便没再搭话,只是安静地帮周扬按揉着手腕。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周扬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劝我,让我在下午别上场了?”
李云看了他一眼,“我劝了你就不会上场了?”
周扬摇摇头表示,自己还会继续上。
李云很没好气地道:“那不就得了。”
他缓和了语气继续道:“其实你的心情我还解是挺能理的。
你也知道我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隔三差五就患病,一病就是个把月,就不得不反复休学在家养病,但我一见好病就马上又申请回校。
我很羡慕那些天生身体就很好,总能在阳光底下跳啊、跑啊的人,也讨厌别人因为知道内情而对我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掌声和鲜花,应当用自己的努力去赢得,这样才更使人高兴和愉悦,也更有意义。”
漫漫的人生之路上,并不是时常都能看见鲜花,更多的时候看见的风雨雪雾,它们会将许多鲜花都遭蹋得不成样子,但也总有那么几朵会因为它们的摧残过后而绽放。
那可能并不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最高傲的。
下午的比赛如期进行,早上赢了的四中,对战同样在上午比赛获得胜利的六中,场地依旧是1号球场,上午输了的九中和城际则在5号球场进行角逐。
比赛开始之前,两边的队长在球场中央握手表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
顺便说一下赛前的垃圾话。
“吴峰,去年没跟你交上手,有些遗憾,今天总算是可以一较高下了。”
“周扬,你可能还是去年那个周队长,但我们六中绝对不去年的九中。”
周扬懒懒道:“是吗?那我今天便拭目以待。”
吴峰回击道:“那您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了。”
垃圾话环节结束,裁判员一声哨,篮球被抛至半空,比赛一触即发。
吴峰和周扬的弹跳力都很好,在空中滞停的时间也是旗鼓相当,但单论抢球能力却是吴峰技高一筹。
六中所采取的是“闪电战”模式,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快”。
他们在一个人夺得控球权的情况下,其余四人并不留恋家里的篮框,而是将拿球的队友护在中间,左右一边两个人,把敌人牢牢阻挡在外,丝毫不给敌人有任何靠近篮球的机会。
带球的队友也很给力,无论是速度还是弹跳力,都让他轻松躲过了敌人的拦截。
第一个球进得毫无悬念,是六中进的球。
接下来的两个球充分体现了吴峰的投球能力和弹跳能力。
他的一个假跑动作让敌人都以为他要跑进内线投球,但最终他选择了在三分线外投球,于是诞生了本场的第一个三分球。
紧接着他再一次从队友的手中接过球,给对方来了一个大扣篮。
开场仅仅一分钟,对方便拿到了9分,其中有5分是吴峰的个人贡献,而四中的计分牌依旧未翻动。
一开局比分就被对方给拉开了,周扬也不慌,因为在真正的比赛中这种情况是常有的,而且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冷静。
他本想着指挥队友密切配合,将比分掰回来,但少年人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他没忍住一分钟连续投了两个三分球,再一分钟他又获得了一次罚球的机会。
仅仅两分钟的时间,比分便从之前的0:9变到了现在的8:9。
在赛场上,存在着许多的可能性与不确定性,有时候可能仅是呼吸之间,局势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反转。
这种可能性与不确定性,以及少年心中那团炽热不熄的火焰,都奠定了篮球运动在广大青少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不受任何条条框框的约束,在太阳底下自由自在地来回奔跑的感觉,让少年发自心底地感到愉悦和兴奋。
上半场结束,比分33:36,六中暂时领先。
周扬揉了揉手腕关节以减轻点疼痛感,他看着远处也正在休息的六中球队,他们的队长吴峰瞧见了他的目光,用眼神示意他看一眼城际那边,只见他们有一个球员的脸上有一只红彤彤的手掌印,他的旁边是一副摔得稀碎眼镜,其他从友则围着他。
周扬又看向一边的观众席,发现举着江华九中和城际高中字样的支援牌的两校学生似乎是在争论些什么。
“你们还好意思狡辩,明明就你们学校的故意打的人!”
“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别乱污蔑人!”
“上午故意拌人,现在又故意打人,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脸?”
“上午那个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自己平衡能力差,平地都能摔倒,居然好意思赖我们!”
城际高中虽不是市重点,但其教育水平也处于全市的中游水平,素质教育做得还是很到位的,他们骂人不会用太多不雅的话语,同时也不屑于跟臭鱼烂虾浪费口舌,这让江华的学生觉得是自己吵赢了,心里还生出了一股优越感。
周扬摇了摇头,这九中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才肯罢休啊。
他又叫来了一个替补队员询问了一下情况,队员回复道:“就那个被打了一巴掌,还把眼镜给摔了的叫许桉。”
“许桉?我记得上午也没他戴眼镜,现在怎么就戴上了?总不能在太阳底下晒两个小时,把视网膜给晒脱落了吧?”
“那倒没有,今早上他戴的是隐形眼镜,那副眼镜是有框架。
据说赛前的时候许桉想换一次隐形眼镜来着,结果找了半天也不到装眼镜的盒子,另一边比赛又快要开始了,他就只好戴那副有框架的眼镜了。
比赛的时候,他被对面的一个球员用力抽一巴掌,眼镜掉到地上给摔了,但又找不到隐形眼镜。
所以城际上半场不仅比场落后了7分,还损失了一个得分后卫。”
“他们双方怎么看待这件事?”
“一方说是故意打人,造成恶性竞争,按规则应该取消对面的参赛资格。
另一方表示他们只是想夺对方的球,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至于不小心打到人纯属意外。
于是两方就吵了起来。”
“那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这多半是九中的责任。”
周扬点点头让人先回去了,他在心里“啧”了一声。
这九中的手段是越来越脏了。
下半场比赛结束,以周扬在最后五秒钟投出一记三分球打破相平的比分告终,四中拿下了二连胜,这意味着他们终于拿到了角逐冠军宝座的资格。
两位队长再次握手,吴峰面对对手,由衷地发出祝贺。
“你很厉害,的确没有辜负‘神投手’这称号。”
周扬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而是谦虚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也很厉害,跟你打球我感觉很舒服,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一起打球。”
“嗯,下次一定。”
另一边的结果也出来了,是江华九中赢了。
“39:54,这比分拉得也太大了吧。”
江辰看着对面的成绩,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也是跟城际打过一场的,明明上午城际发挥得挺好,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崩成这样了。
“如果才输一场心态就崩了,这也太不符合城际的性格了。”
白星宇若有所思道:“崩的不是心态,是人。
许桉的实力很强,是一个十分难得得分后卫,但再厉害的得分后卫,眼睛看不见也是白瞎。”
“白星宇说得没错,许桉很强,换上来的那个替补明显压不住对方,被对方给打爆也确实不冤。”黎晓星缓缓道。
江辰左右想了想,为了勾嘴角道:“那倒是,如果不是隐形眼镜找不着了,也没必要戴上框架眼镜,不戴框架眼镜也不会因为一个巴掌而上不了场,真是太巧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故意咬重了音,白星宇听得出自己的男朋友明里暗里在嘲讽江华九中。
比赛结束后,江华九中的球队和学生们欢呼他们的胜利。
他们眉飞色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赢了世界赛。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城际高中学生们的黑脸。
一旁的四中学生有些看不下去了,“靠小手段取来的成绩也好意思欢呼,真不知道‘羞耻’二字有多少笔画了。”
也不知道江华派学生来为自家球队加油打气的标准是不是看脸皮厚,一个个都说是他们是眼瞎看错了,非要他们拿出证据不可。
场内虽然有摄像头,但规则规定比赛中有一些肢体触碰是允许的,并且赛方也及时出面调和,同时也将那些“不小心”打到别人的参赛人员罚下了场。
见自家应援这么给力,薛则也忍不住带头嘲讽起来。
“话说连你们学校球队的周队长都没说话,你们在这七嘴八舌的,该不会是害怕我们抢了你们的冠军,所以提前来个舆论战,想搞我们的心态?”
江华的学生见自家队长发话了,也随之附和起来。
“我说他们怎么这么激动呢,原来是想玩心理战。”
“呸!真他妈脏!”
“原来名声在外重的学生点高中,这里头也是会玩脏的。”
“依我看也别叫赤阳四中了,叫黑心四中得了吧。”
“这么会说话,直接去出书好了,书名就叫《如何恶心别人》,就像你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恶心人。”
白星宇走到四中学生和九中学生的中间,有被气到的四中学生看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腰杆也不自觉地挺直了不少。
薛则用戏谑的表情看着白星宇,“难道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有没有你心里头没点B数吗?”
白星宇冷笑道:“潘信潮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