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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巢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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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过晚饭,行至郝村长家,听见里面的人争吵不休,还有摔碟子破碗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年轻人夺门而出。

郝骁一见又是这俩,暴躁地说:“你们来我家干什么?赶紧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郝村长和郝骁的父亲怕郝骁冲动,紧随其后追了出来,碰见二人,愣了愣,面上略显尴尬。

韩泽文主动地率先开口:“我带江赦过来和郝骁道个歉,顺便看看他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韩泽文笑着,在江赦的背后轻轻一推。

收到指令,江赦背课文一样,毫无感情地开始检讨:“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耐心沟通,冷静处理,不该随随便便就对郝骁动手,更不该威胁他要把他的膝盖捏碎,要把他丢到山底下去。在此,我向郝骁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并接受来自郝村长、郝叔和郝骁本人的任何赔偿要求。”

韩泽文哪知江赦还有威胁郝骁“要把他膝盖捏碎”这一出。

见郝村长和郝骁的父亲都神情怪异如同吞了苍蝇一般,他连忙尴尬地笑了笑,打圆场道:“江赦他真的知道错了,村长你最了解他了,辍学好几年了,高中都没上,记忆力不好,就背这么一小段还背了一晚上呢,不然我早就带他过来了。”

说完,又悄悄拧了江赦手臂一把。

江赦立马对郝村长和郝骁父亲恭敬地鞠了个90度的躬。

郝村长哂笑一声,道:“好好,好,都是小事,邻里之间,小孩子打打闹闹的都正常。”扭头去喊孙子:“阿骁!你也快和小文道歉!”

郝骁被江赦这段毫无感情的检讨狠狠羞辱到了,登时暴跳如雷:“神经病!谁稀罕你的道歉,你俩演戏给谁看呢!虚伪!”

韩泽文摆了摆手,阻止了想要继续强迫郝骁道歉的郝村长,他诚恳地表达了对郝骁身体受创的歉意,说:“村长,我给郝骁买了镇医院连续五年的全身体检项目,后面郝骁有任何的问题,我都会负责的。”

“小文,你不用这样。”郝村长看着韩泽文大方得体、谈吐不凡的青年才俊模样,不禁暗羡小江慧眼识珠,这妹夫找的真是值当,一边对着自家二十好几了,还耍小孩性子的孙子恨铁不成钢地不住叹气。

“那我就先带江赦回去了。”韩泽文说。

“不留下来一起喝点鸭汤?你婶子炖了一大锅,加了好多大补的药材。”郝骁的父亲客气地开口留客。

“不用,我们吃过了,谢谢郝叔。”喝了好几天参汤的韩泽文头摇的像拨浪鼓,拉着江赦逃了出来。

从郝村长家出来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田埂走回家。

农村没有大城市那么多光污染,到了夜里,只有门前昏暗的低瓦数白炽灯照亮自家门口一小片地面,像黑夜的池塘上零散漂泊的浮萍,反倒是天上那轮皎月,明亮得很,清冷的月光如薄纱笼盖在树兜这座古朴的小村庄上。

田埂路狭窄,只容过一个人,小路位于两片宽阔的茶叶圃中间,茶园没有路灯,江赦默默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在后面给韩泽文照明,以防他看不清摔倒。

走了几百米,韩泽文突然转过头来,说:“江赦,你不是还是觉得我不应该逼你去道歉?”

江赦停下脚步,把手电筒往下压了一点,照在两人中间的泥土地上。

他看了男人一会,从下午听到郝骁那些话开始,他就深深陷入了自责和后怕。

在遇到自己之前,文哥是一名光鲜亮丽,颇受同事和学生尊敬的优秀律师,工作能力卓越,社交圈广泛,不说万人尊重,人人敬仰那种地步,至少社会地位是很高的。

而碰上自己以后,坎坷接踵而至,现在连一个泛泛之交的年轻人都能指着他鼻子骂了。

怒火在他的身体内烧了一个下午,烧毁了他的理智和忍耐,烧尽了他所有的侥幸和逃避,烧到最后,只剩下那片裹着红绸布的薄薄竹片子。

他没怎么接触过古文,他背课文的速度一向很差,他以为,他并没有记住当时那首签诗。

现在看来,上面生涩难懂的籤言,一字一句,早就镌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烙出了难以磨灭的疤痕。

他不明白,爸爸为前途舍弃他,妈妈难忘孽缘抛下他,他就只剩下小薇和文哥了,小薇因为自己的失察,身体已经受了严重的损伤,现在连文哥都因为他而名誉扫地。

是不是他当初就应该孤家寡人地烂死在监狱里,他这种人,配得到幸福吗?

他真的有些迷茫了,十岁的小江赦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重新在成年江赦的脑海里显现——从出生到现在,他连累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当初 妈妈就不该生下他。

像自己这样无能的人,是否不应该这么贪心,妄想能守住文哥这样完美的爱人。

久久,青年低声道:“文哥,你都不生气吗?”

韩泽文勾起嘴角笑了笑,道:“生啊,当然生,我又不是什么圣人,下午你没出手,我也会出手的。”

“不过,我打他,和你打他是不一样的,他是你的好友、你的同乡、你恩人的孙子。但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我萍水相逢、互通了姓名的路人而已,甚至我一开始告诉他的名字还是我编的,得罪了他,我拍拍屁股就回岱山去了,你呢?你能吗?”

江赦抿紧嘴,几乎没有迟疑地答道:“我可以。”

韩泽文抚摸着江赦的脸,轻声说:“你不可以。”

他望向这座远离城市喧嚣和纷争的小村庄,“树兜是你长大的地方,那些与你母亲最珍贵的回忆,你3岁之后23岁之前,整整二十年的愉悦与忧伤,都发生在这片土地上。这里的每个人,都看着你长大。你可以陪我到岱山去,你可以在岱山定居、工作,但你不可能永远都不回来。”

韩泽文慢慢把视线放在青年年轻的脸上:“所以,你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影响了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懂吗?”

“你才不是外人。”江赦抓住他的手,言辞恳切道:“等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他们所有人,你是我的,你和小薇一样,都是我这一生最最亲近的人。”

“好嘛好嘛,这事不着急。”韩泽文笑眯眯地拉下青年的领口,奖赏般地亲了亲,“你今天很听话,不是一直想骗我喝那个脏兮兮的茶吗,晚上弄一杯给我喝吧。”

“那个哪里那么好弄了,”江赦小小声埋怨道:“我求那个师父好久他才肯给我两张的。”

“张”?韩泽文挑了一下眉,他猜的没错,那东西还真是传闻中那种“包治百病”的“符水”。

辜负了江赦的良苦用心,韩泽文一点负罪感也无,勾着青年的脖子又香了两口,笑道:“太好了,没有就不喝了。这事你气不过,我心里也不爽,不然这样,等官司了了,咱们叫上小薇,再回一趟树兜,郝骁那小子不是暗恋你妹妹吗?借小明生日把那小子请过来,咱们俩唱个双簧膈应死他,让他在小薇面前没脸见人。”

“好办法。”江赦对此很满意,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为止第一抹真心的笑,走了两步,他英气的眉皱起,拉住韩泽文问:“不对,那我的奖励呢?”

“取消了。”韩泽文摊摊手。

“取消什么取消,我不同意。”江赦竖起眉毛,抓住韩泽文的肩膀凶巴巴道。

“哇,你好凶啊,好像劫道的。”

“抢的就是你!”江赦假意恶狠狠地把人拦腰抱起,想学恶棍将人抛在草地上,结果周边都是裸露的土地和坚硬的茶丛灌木枝,没有一块松软的地儿。

经验不足的“恶棍”只好抱着人走了一两百米,终于看到一片平缓的绿植,江赦踩塌了一片,试图把人往地上放。

韩泽文从他身上跳下来,借着月光看到了一片密集生长、但明显是人为种植的不知名农作物,俯身摸着下巴观察道:“这应该是谁家种的菜吧,你有没有素质?”

“不是人吃的,是巢菜,刘婶去年专门种给家里新养的那只小黄牛的。”江赦焦急地想把人压倒。

韩泽文被推了一下,没反抗,很轻易地就坐到了那片被压塌的巢菜田里,手臂往后撑着身子,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在‘流浪’那回还上瘾了?”

江赦舔了舔唇,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韩泽文之前从没像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地肆意妄为过。曾经,他对这种事情还神往过一段时间,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和时机付诸实践。

耳边是蟋蟀和蝉的虫鸣,身下是巢菜被碾压过新鲜草汁的味道,田间的风带来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茶香,落在耳边的是恋人呢喃爱语,压在泥地上的是指缝交叉的手,紧紧贴靠在一起的是两颗悸动的心。

什么洁癖好像都不复存在了,滚烫的汗水滴落在韩泽文的脸上,他抬起手,手上沾满了破碎的草屑和湿润的泥土,他随意地捻落,然后去抚摸青年的脸。

……

隔着三亩青翠小麦田外的水泥路上,时不时地有喝得醉醺醺的村民回家的身影。

笼罩月亮的薄云被风吹散,皎洁的亮光披在两人的身上。

“膝盖好痛。”韩泽文趴在江赦宽阔的背上,皱起眉毛,颇为不满地撸起裤脚,绿色巢菜汁液被均匀地抹在暗红透紫的膝盖上。

想必是刚才两个膝盖随着重复的起落,磨开了重重叠叠柔软的叶片,膝盖不知在掺着细砂石的地上压了多久,当时囗谷.欠翻涌的不觉得硌,结束了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细细麻麻的疼痛。

“巢菜有活血化瘀的作用,先忍忍,回去了我再帮你消毒。”江赦弯着脖子凑近去看,却被背上的人重重捶了一下。

“狗的口水还能抗菌呢,看就看,拉我腿干嘛……”韩泽文低骂。

江赦憨憨地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自荐道:“那我给你囗囗。”

韩泽文没力气和他搅弄这种没营养的废话,任由青年在自己的小臂上乱涂“狗”口水,他是真的有点体力透支了,病才刚好,又在凉风里流了一回汗,沸血褪去后的他感到浑身没劲。

“快回家,我累死了。”韩泽文圈住江赦的手臂使了些许劲,威胁道:“不然我要cos白绫了。”

江赦也看出他是真的累了,不再胡闹,无比珍惜地背着这件他侥幸获得的宝物,沿着田埂路向着亮着灯的江家小院徐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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