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鸿到拍摄地点面试很顺利，因为是邱青介绍过来的原因，他上午就开始拍摄，这让他不禁感叹人脉的重要性。

他换上服装，想着等邱青来B市一定请他吃顿饭。

晚上拍摄结束，李秋鸿顶着寒风推开大门，雪花一片片飘落打湿他的羽绒服，他走进地铁站才感觉暖和一点。地铁内人挤人，来来往往不停换乘的人。距离终点站还有两站时，李秋鸿下了地铁。

周浮生租的这个地下室离市区很远、很偏，通勤时间增加了很多。

他走到街道上，艰难地在雪中独步。

雪黏在他的裤子和鞋上，他顶着一头雪花回去时，周浮生站起身拿了架子上的毛巾帮他担掉雪。

“我早上在你包里放了伞，”周浮生吹了吹落在他睫毛上的雪花，“怎么不用？”

如果用了，你还会心疼吗。

李秋鸿想要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从前，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落在拍摄的地方了，我明天拿回来。”

他坐在床边小心脱掉鞋子，雪水已经浸到鞋里打湿了袜子和脚，两只脚冻得没有知觉，房间里也没有暖气。

李秋鸿踩着拖鞋，接了一盆热水放在地上，将脚浅碰热水。

周浮生盯着他坐在床边的背影看了很久，拿上手机出了门。

他泡完脚，穿上厚袜子羽绒服躺在床上。

真的太冷了。

周浮生再回来时拿着两个热水袋塞进了被窝，李秋鸿摸着滚烫的老式热水袋，疑惑：“为什么不买充电款的，这种要经常烧热水很麻烦吧。”

“会爆炸。”周浮生说完就出去了。

不一会他又进来了，拎着塑料袋放在行李箱上。

“吃饭。”周浮生掰开筷子递给他。

李秋鸿穿上棉拖鞋，坐在板凳上吃饭。

周浮生买的麻辣香锅，很好吃，冬天吃着辣的东西会让人身体比较暖和。

“周浮生。”李秋鸿叫他。

“嗯？”周浮生带着手套剥了一只虾喂进李秋鸿嘴里。

李秋鸿嚼碎虾肉：“我月底才能拿到工资了。”

“所以。”周浮生又给他喂了一块肉。

“可能这一个月要你养我了，”李秋鸿说，“我会努力还你钱的。”

周浮生伸手接住他吐出来的骨头，扔进了垃圾桶。

“不用还。”

李秋鸿使劲晃着头，“不行，如果不还你，总感觉我们不平等，好像你是处于上位者，我是下位者这样的感受。”

“我给你带来这样的感受了吗。”周浮生停了下筷子。

“没有，但是我自己心里会这样下意识觉得。”李秋鸿吃完米饭。

周浮生将吃剩垃圾放进垃圾桶，“等你存够20万了，再说还钱的事。”

李秋鸿站在洗手池刷着牙，心里暗想一定要多拍几套衣服。

夜晚，躺在床上热水袋渐渐失去温度。他一点点靠近周浮生，人没有躲开，他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周浮生身上的温度从衣服上透出，他紧紧相拥。

冬天因为寒冷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肌肤相贴耳鬓厮磨，可以两人抱在一起取暖。

因为没办法常去G市公司，周浮生辞去了G市的工作，在B市重新找了份程序员的工作唯一的不同就是偶尔要去公司开会。

李秋鸿比周浮生醒的早一点，他戳了会儿周浮生的脸，换上衣服，走出地下室，在路边摊买了小馒头和豆浆油条回去。

关上门，他摘掉手上手套，给馒头猫粮、水加上，陪馒头玩了会儿逗猫棒。

等周浮生醒来，鼠标下压着李秋鸿写的字条。

--早餐记得吃，爱你。

他看着袋子里的豆沙小馒头大脑当机了两秒，又看了看埋头吃猫粮的的馒头笑了起来。

李秋鸿在新工作里混的挺好，衣服比以前拍得多工作时间也比以前长，他急于想要快点挣够二十万，每天别人不愿意接的活都去了他那里。然而只是拍一些衣服样片，并不能满足于他。他在考虑以后的发展，还是没有忘记当初成为设计师的梦想。

午休时间他拿出前几天没画完的设计图，笔尖在纸上唰唰作响。

谢杰偏头好奇的看，颇为震惊：“你还会设计衣服！”

“大学学的服装设计。”李秋鸿回答。

“你怎么没去B市那家公司应聘？他们在服装行业可是数一数二。”谢杰问。

李秋鸿想了想：“去大公司设计出来的东西，必须和品牌的设计理念一致，会有一定限制，没法做自己想做的东西，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了。”

还有就是他实在是被坑怕了，在G市吃的亏不想再吃第二次，不如索性以后自己单干。

“但是你想啊，”谢杰开始分析，“你去公司也是为了有这份工作经历，会更了解当下形式，流行什么、那些款式更新颖。如果一开始就自己单干，很容易在社会碰壁。不如先去尝试一下，会容易有一定基础。”

“我先想想。”李秋鸿说。

谢杰没在多说，给了他自己朋友的名片，“我朋友那家公司当设计总监，部门正在找人，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联系他。”

“谢谢。”李秋鸿摩挲着手中薄薄的名片。

他回家后躺在床上，把和谢杰的交谈告诉了周浮生。

“可以试试，听你说的这些他人应该还可以。”周浮生敲着手机给周意转生活费。

“等我换完钱再去，债主。”李秋鸿用脚踢了踢周浮生屁股。

周浮生伸手抓住他的脚，一巴掌拍上去：“别闹。”

“有点痛啊。”李秋鸿缩了缩脚，脱掉袜子指着红的地方控诉，“打红了！”

周浮生瞥了一眼，低头查看：“看起来冻伤了。痒不痒？”

“痒。”李秋鸿老实说。

他两只脚有长冻疮的迹象，周浮生让他泡泡脚自己去买冻疮膏。

李秋鸿坐在板凳上泡脚，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是隔壁的小零，隔壁也住了一对同，偶尔晚上听到声音李秋鸿还怪不好意思的。现在看到真人有点尴尬。

“你有充电线吗？”小零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手机充电线进水了，手机关机了。”

现在接近凌晨12点，很多超市都打烊了只能等明早买新的，李秋鸿拉开抽屉，找出充电线给他：“这个你看看能不能用。”

“可以，谢了。”小零感激的看着他。

李秋鸿问：“你对象呢？”

“他上夜班，不在家。”小零笑了笑。

周浮生拎着药店袋子回来，小零心领神会拿着充电线回去了。看着小零逃似得样子，李秋鸿说：“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误会吧，”周浮生拆开冻疮膏在他脚上涂着，“反正也买了。”

李秋鸿看见塑料袋里的套和油，“你不生气了？气消了？”

“没有。”周浮生给他涂完药起身去洗手。

“那你跟我睡什么觉！”李秋鸿气的牙齿痒痒，“你找别人去吧。”

周浮生洗完手暗灭墙壁上的灯，坐在床边俯身亲他：“短暂和好一下。”

李秋鸿被亲地气息不稳，一口咬在他嘴唇上：“你太狠心了，就这么丢下我。”

“不这样你怎么长记性？”

“周浮生，”李秋鸿搂着他脖子，“如果我没来B市找你，我们是不是结束了。”

“不一定啊，有可能我回头去找你，总是要分分合合纠缠一段时间的。”周浮生说，“我也没法像没事人一样，转眼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

看来老妈说的是对的，缘分会让两人纠缠在一起。

本来每月15号发放工资，今天17号还没有发，周浮生去问了下说是临近年关，各部门都在报销审批，这个月会晚一点。

这晚一点可就苦了两人了，李秋鸿给爸妈寄去一半的钱，身上只剩几百块。周浮生刚给周意转了生活费，也没有多少钱了。

更不凑巧的事，房东还来收租了。

“拖了三天了，打算什么时候交啊？”房东坐在椅子上问。

李秋鸿倒了杯茶给房东：“哥，你喝水。”

“房租在等一周，一周肯定给你。哥我租了这么久，你难道还怕我带着东西跑么？”周浮生递给他一支烟。

房东点燃烟，在屋内吞云吐雾，“不是我不相信你，主要是今天你这样，明天他这样，那这房租还怎么收？这里住的人又鱼龙混杂，今天说的好好的，晚上趁人不注意就带着东西跑了。我找谁要房租去？”

话一说出口，房间气氛更是僵住了。

周浮生沉思许久，拿出了抽屉里的表，连着包装盒递给房东：“先用这表在你那押着，交完房租再给我。”

“不行！”李秋鸿急了，“这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怎么能抵押呢！”

房东摩挲着手中的手表：“是块好表，你放心好了。到时候一手给房租，我一手还你手表。就这么说好了，我先走了。”

房东走后，李秋鸿简直气炸了，他本来都想去找孙俊借一千交房租了，结果周浮生把手表给出去了。

“坚持一段时间，”周浮生去哄他，“一周后就好了。”

李秋鸿黑脸蹲下身去逗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