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房间里响起铃声，李秋鸿在床上摸索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关掉了闹钟。

“才六点五十啊，这么早。”他抱着枕头闭上眼准备在眯一会儿。

周浮生已经起来做早餐，也没催他让他多睡会，电磁炉插上电，他煎了两份滑蛋盛出来，锅里的剩余的油煎了午餐肉。

两片吐司放好，加上食材，再加上生菜、番茄，三明治大功告成。

周浮生用保鲜膜裹起来，剪刀从中剪开，装在纸袋里。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二十。进屋催促李秋鸿起床。

“马上迟到了，快起来。”周浮生拿走他怀里的枕头。

李秋鸿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不情不愿下床去厕所洗漱。

“好困，”李秋鸿刷着牙，“早上吃什么？”

周浮生靠在门边看他，“时间不够了，给你做了三明治，路上吃。”

“行。”李秋鸿开始洗脸。

洗漱完，他换完衣服，匆匆拿上水杯，早餐，还有桌上的速溶咖啡。

出门没几秒又折返回来，在一起第一天，给男朋友一个早安吻。

周浮生被这操作逗乐，摸了摸嘴唇上的余温，返回屋内给馒头倒猫粮。

李秋鸿在公交车上过了两站，下车时还有10分钟，他坐在椅子上把周浮生给他做的三明治吃了，又将杯里的咖啡喝掉。

到了公园，工作人员将他领到一个更衣室，在里面换玩偶服。

李秋鸿拿着手上的玩偶服，是熊猫的造型，挺可爱的，他今天穿的背心短裤，直接就套上玩偶服，只是背后的拉链需要人帮忙。

他抱着熊猫脑袋，走出更衣室和工作人员说：“可以帮忙拉下拉链吗？”

正在登记今天兼职人员的是个女生，她看到李秋鸿呆萌的样子，笑了起来，蹲下身将玩偶服拉链拉上，帮他把熊猫脑袋戴上。

“谢谢。”李秋鸿的声音从玩偶服里传出来。

玩偶服很重，李秋鸿估摸着得有十斤，里面又闷又热，他才刚带上头套一会儿就已经出汗了。能看到外面的视线只有熊猫的两个眼睛。

公园这边发传单的有三个，还有两个是恐龙和兔子。

李秋鸿接过厚厚一沓传单，和另外两人商量好发哪里，就出发了。

八九点没有什么人，路上来来往往的电车、上班族，没有人接过他手中的传单。

边走边发，还遇到健身房也在发传单，李秋鸿发了一张，又拿了人家一张传单。

到了吃饭时间，他回去时碰到了恐龙。

“喂，”恐龙玩偶服传来声音，“你怎么还剩这么多？”

“没人接。”李秋鸿说。

恐龙抢走他手中剩下的传单，直接全部扔进垃圾桶，招呼他：“走吧，去吃饭。”

“这也行？”李秋鸿被这操作震惊。

恐龙摆了摆手，“害，偶尔一次。你别看早上没什么人，等下午小孩放学了，人多得很。”

李秋鸿点点头，钻进了更衣室脱掉玩偶服。

出来时身上都能拧出水，他去公共厕所洗了脸，回公园时周浮生已经在那，手里被塞了好多传单。

李秋鸿拍了拍周浮生的肩：“吃什么？”

周浮生给他递去一小包纸，“你想吃什么？猪脚面吃不吃？”

“可以，我都要饿晕了。”李秋鸿擦了擦脸上的水。

周浮生带他去了之前和周意吃过的店，进了店里，李秋鸿就感慨真凉快。

“我之前和我妹来这吃过，挺好吃的。”周浮生点完，和李秋鸿说完就出了店门。

李秋鸿在空调底下还没来得及问，只好等人回来。

两碗猪脚面端上来，李秋鸿把周浮生碗里的干辣椒挑了出来。

“喝珍珠还是红豆？”周浮生提着两杯奶茶，坐在了椅子上。

“珍珠。”李秋鸿挑完了辣椒，喝了口奶茶眼睛都亮了。

李秋鸿开始吃猪脚，跟周浮生说着上午发生的事：“发都发不出去，刚刚手里还有一半。然后和我一起兼职的，你猜怎么着？他直接把我剩下那点全扔垃圾桶了！”

“看来经常这样了，”周浮生说，“累不累？”

“挺累的，”李秋鸿咬着筷子，“我感觉我身上都臭了，那玩偶服又闷又热。”

“辛苦了，晚上给你捏捏肩。”周浮生偏头看向他。

李秋鸿吃完面条，在店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离开了空调。

“你回家吗？”李秋鸿走在前面转身问。

“附近转一下，”周浮生说，“晚上来接你。”

李秋鸿点头，跟他挥了挥手去更衣室穿玩偶服。

周浮生在附近商场转悠，最后终于找到周意上次买的面膜牌子，去里面买了四盒。

前几天李秋鸿还心疼的说，最后一片面膜省着点用。

周浮生拎着盒子，将生活费给周意汇过去。

自从父母去世，他们经常辗转与亲戚和领养家庭，后来等他贷款读大学时，就一边负责自己一边照顾周意，一直持续到现在。

以前偶尔想这些事，会挺矫情的，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感觉了。

等周浮生回过神，已经到了李秋鸿下班的点。

他过去时，正看到李秋鸿穿着玩偶服手里还拿着很多彩色气球，一个个发给小朋友。

他举起手机在马路对岸拍下这一幕。

走到李秋鸿身边时，手里还剩一个红色气球。

“这个气球可以给我吗？”周浮生开口。

李秋鸿抬头看他，“可以，给我一元。”说完朝他伸出熊猫毛茸茸的爪子。

周浮生从口袋里拿出硬币放在他手心，顺利拿到气球。

李秋鸿把硬币放进桌上的罐子里，摘下来脑袋上的头套，让周浮生在外面等他。

周浮生坐在花坛边，默默将手机壁纸更换成刚刚拍的照片。

一个小男孩跑到他面前，胳膊上挎着一篮玫瑰，语气中带着恳求：“您好，可以买束花吗？”

男孩不像他的同伴会说话，语气怯生生，篮子里的玫瑰一朵也没卖出去。

“多少钱一朵？”周浮生询问。

“两元。”

周浮生看着他像是看见曾经的自己，拿出现金买下了所有花。

男孩不善言辞，深深鞠了一躬拎着篮子跑走了。

“哪来这么大一束花？”李秋鸿走过来。

周浮生递给他，“送你，刚刚在小孩那买的。”

“现在还有小孩买花啊？”李秋鸿抱着花往家的方向走，“上次啤酒瓶是不是剩几个？花放瓶里吧。”

周浮生点点头，“今天可以敷面膜了。”

李秋鸿这才注意到周浮生手里的袋子，抱着花脑子懵懵的：“有点受宠若惊。”

周浮生伸手点了点他头，“回家吃饭吧，给你煮酸菜米线。”

回家周浮生开始煮米线，李秋鸿把阳台的酒瓶收集起来，开始洗刷干净，灌入清水，玫瑰花很多，足足放了6个瓶子。

他将瓶子放在屋内各个地方，给破旧的屋子增添点颜色。

馒头对花很感兴趣，跳到桌上，用爪子开始玩花。

李秋鸿在厕所冲完澡，出来时周浮生已经做好了米线。

“汤好喝。”李秋鸿喝了口汤，开始找碗里的肥牛。

风扇呼呼的热风吹来，李秋鸿吃着米线，内心想，好像这里也没有那么糟糕，可能是因为周浮生的缘故，他觉得夏天很好。

晚上李秋鸿收起折叠床，上面没有凉席，周浮生睡得也不舒服。

他躺在床上，伸出指尖划过周浮生的鼻梁、嘴唇、喉结，停留在锁骨。

周浮生侧过身体，抓住他的手亲了一下，嘴里说着：“别闹。”

李秋鸿白天兼职一天，此刻已经精疲力尽，睡意袭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发传单宣传只需要几天，李秋鸿干了一周拿了一千块，又处在了无事可干的生活。

他想给周浮生送个礼物，有点特别意义的那种。

李秋鸿在大街小巷穿梭，发现一家裁缝店。

进门一看，屋里有衣服、帆布包、玩偶。现在衣服暂时不做，他想以后亲自做一套送给他。

李秋鸿和老板沟通，最后决定做一个牛仔双肩包，周浮生应该会经常用到。

他半小时画好了设计图，老板给他找出布料，他选了深蓝牛仔布。

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响了一个下午，等他做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老板看到成品非常惊讶，高兴的表示要拍照发在社交平台。

“可以啊，你这里有礼盒吗？包装一下。”

老板大手一挥，直接送了他一个黑色礼品盒。

李秋鸿包装好，揉了揉发痛的眼睛。

掏出手机，周浮生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他回拨过去。

“喂。”李秋鸿声音有些哑。

“怎么嗓子哑了？”周浮生说，“晚上吃饺子吗？”

“好，我想吃茴香的。”李秋鸿说，“没哑，水喝少了。”

周浮生让他多喝水，买点梨回来。

李秋鸿挂断电话在路边摊选梨，兜里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他以为是周浮生又让买东西带回去。

刚要吐槽，看清来电名字，他瞪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李秋鸿纠结地摁下接听键，他颤颤巍巍说了一句。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