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浮生回头看见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伸出手拍了下他的头顶：“别这样看你的救命恩人，回去吧。”
“别拍我头，头发弄乱了！”李秋鸿不满地打掉他的手。
两人走出警局。
李秋鸿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往前走，周浮生走在后面叫住他：“我还没吃饭。”
李秋鸿心里顿时愧疚感上升，指了指旁边的肠粉店：“吃这个吧，我也没吃。”
“好。”
晚上肠粉店人少了点，但室内有空调的座位坐满了，只剩外面的位子。
周浮生坐在板凳上等肠粉，拿出手机回消息。
“给。”李秋鸿递给他一根冰棍。
周浮生接过撕开包装纸，咬下一块，就是甜的味道，其实并没有多好吃。
“好吃吗？”李秋鸿咬着冰棍问。
看着他期待的神情，周浮生点点头，回答好吃。
肠粉端上来，周浮生问：“想吃哪个？买了两种不一样的。”
李秋鸿拿了两双筷子，放在他面前一双，“我吃我面前的。”
吃到第一口肠粉，李秋鸿觉得真的很好吃，可能是因为饿了又或许别的什么。
回到出租屋，两人坐下来开始约法三章。
“第一，8000在你离开这间屋子要换给我。”
“第二，没有利息，但是卫生你负责打扫。”
“第三，不要碰我的床。”
李秋鸿蔫巴地点头，听着约定。
周浮生拿着钢笔唰唰写完，推到他面前：“签字。”
李秋鸿旋转出笔尖，在最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看到周浮生的字时惊讶了下，字还写的挺好。
“签完了。”
周浮生指着另一张，“还有一张，一人一张。”
李秋鸿鼓着脸，不情不愿签完字把纸收起来。
“为什么和人打架？”周浮生问。
“问那么多干吗？”李秋鸿反问。
周浮生又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纸，“因为我是债主，有权知道事情经过。”
“不想说。”李秋鸿闷着声音开始玩手机。
见他心情不佳，周浮生没在继续问进了厕所冲澡。
李秋鸿点开老家朋友的微信。
--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赵栋！
消息回的很快。
--我去！！真假？抓住人了没，他承认是他拿的吗？还钱没？
--没有，而且我把他打了，还赔了钱。
--下次别冲动啊，警察来了你就跑。赔了多少？够不够，我转你点。
李秋鸿看着孙俊发来的转账，没有收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又询问爸妈怎么样。
--挺好的，就老和我打听你过的怎么样，你真不把他俩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啊？
--不！
--意志坚定，佩服！
李秋鸿临走前老妈来送他，硬给他包里塞了一万，让他在外面注意安全，想吃什么买什么觉得累了就回家。
当时李秋鸿红了眼眶，固执地说，成功了就回来。
然而现在，他失业、欠款，住着破烂的出租屋，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些时候也听不太懂方言。不敢告诉家里人，躲在出租屋逃避现实。
看见周浮生出来，李秋鸿拿了衣服准备进去。
“衣服洗掉，谢谢。”
李秋鸿回头表情复杂，“约法三章没说要洗衣服啊！”
“第二条，打扫卫生。包括洗衣服。”周浮生坐在椅子上，戴上了耳机。
李秋鸿洗完澡，用手搓着衣服，边洗边小声骂：“无耻！我还给你洗，我用脚踩几下算了！”
拧干衣服，李秋鸿端着塑料盆在阳台上晾衣服。看到周浮生洗的内裤，他心想，是不是该庆幸没把内裤扔给自己洗。
李秋鸿躺在床上热的睡不着，那电风扇吱呀吱呀转，吹出来的全是热风。感觉刚洗的澡跟没洗一样，身上变的黏糊糊。
感觉空气好黏好热。
他躺在床上无边无际地想。
李秋鸿垂下头盯着周浮生，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热啊，自己都快热死了。
周浮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猛地看见上铺挂着一颗头，瀑布的长发倾斜直下。
“你知道你现在像恐怖电影里的谁吗？”周浮生说。
“知道啊，”李秋鸿说，“长发女鬼。”
“约法三章再加一条，不准随便吓人。”
李秋鸿无语：“这也算。”
“你热不热啊。”李秋鸿趴在栏杆上问。
“热。”
“我看你一点都不热。”
像冷脸冰山。
李秋鸿瞬间想到了给周浮生起个外号，又想到自己没有他微信，“周浮生，加个微信。”
周浮生报了串数字。
李秋鸿添加上，催促他通过申请，开始看他的朋友圈。
头像居然是个啃着竹子的熊猫，这也太不符合他冷酷形象了。李秋鸿继续翻，朋友圈都没东西，没劲，又把他的微信名从Z改成了冷脸冰山。
热的睡不着，李秋鸿翻身下床拿着手机出去买啤酒。
在超市拿了几听啤酒，李秋鸿又买了两根碎冰冰，一手拎着啤酒，嘴上咬着碎冰冰。
“你工作完了吗？”李秋鸿站在周浮生身后问。
“有事？”
李秋鸿把碎冰冰贴在他的脸上，抱怨道：“我好无聊，你陪我喝酒好不好？我请你喝。”
周浮生没躲感受着冰凉的温度在脸侧，他伸出手推回碎冰冰，“你自己吃。”
李秋鸿又开始吃第二根碎冰冰，一边吸溜一边拿出袋子里的啤酒，拉开易拉罐，清脆的响声在屋内。
“周浮生，”李秋鸿说，“你这么有钱干嘛住在这里。”
“没有钱，那钱是准备以后结婚用的。钱都被你花光了。”周浮生敲着键盘。
李秋鸿心里愧疚愈深，他居然把人家老婆本花了，于是开口安慰道：“我多还你点利息。”
他又有些好奇：“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啊？你都有对象了？长得漂不漂亮呀？”
“你猜。”周浮生不回答。
“这我哪猜的出来。”李秋鸿说完又灌了一大口啤酒。
又过了半晌，周浮生没在听见声音，他转过头一看，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周浮生起身给他盖上薄外套，把风扇转过去坐回椅子上继续工作。
李秋鸿半夜醒来，脖颈酸痛，他摸索着去了厕所。
跌跌撞撞爬回了上铺，李秋鸿把脸埋在了枕头里翻了个身。
周浮生睡得很浅，他突然意识到，李秋鸿不是因为床板太硬翻身，而是他真的睡觉不老实。
周浮生数着他翻身的次数，也渐渐睡着。
早上李秋鸿咬着包子拿着豆浆就急匆匆出去，上午他有个面试。
本来他是打算慢慢找的，奈何现在不仅负债还花的人家老婆本，为了让好兄弟早日结婚，他也是拼了。
李秋鸿赶到公司楼下，乘坐电梯上去，为了显得重视他今天还是穿的白衬衫配西裤。
到了办公室门口，好多人排着队等着喊名字进去。
“你好，我今天来面试。”李秋鸿坐在椅子上说。
面试官翻了翻他的简历，“学服装设计的，为什么想来我们公司？上一份工作在哪里？为什么从上一家公司离职了？”
还没等李秋鸿回答，另外一个眼镜男就打断了，“理解你们搞艺术的都喜欢特立独行，但是我们小公司，还是希望注重下形象。不要像人妖一样。”
李秋鸿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如果你们公司是这样对待员工，那我想我也不适合。”
李秋鸿上前拿走自己的简历，又侧过头盯着眼镜男，“做HR之前你最好先学会尊重人。”
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他听见了里面的蔑视地嗤笑。
李秋鸿握紧了拳头，走进了电梯。
周浮生回屋就发现上铺躺着个人，问：“面试的怎么样？”
“一塌糊涂。不想面试了。”李秋鸿声音闷闷的。
周浮生坐在塑料凳子上，掀开了汤粉的盖子，“那还怎么还我钱。”
“我又不会跑。”李秋鸿从床上坐起来，“你吃的什么？”
“汤粉。”
看着周浮生吃的那么香，李秋鸿被勾的馋虫都出来了。
“你买了几碗？”李秋鸿飞快下床，坐到桌子面前。
周浮生筷子停了停，“一碗。”
“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李秋鸿盯着旁边袋子。
“糖水。”
李秋鸿用勺子拍了拍，尝了一口，“是双皮奶啊！”
周浮生扯了张纸擦嘴，“你现在欠我8008。”
李秋鸿一听钱，立马推了回去，“还你。”
“看到中间了吗？少了一圈。”周浮生说。
“等我吐出来。”李秋鸿作势要干呕。
“停。”周浮生即使制止了他，“吃吧，请你吃。”
李秋鸿拿着勺子说：“我会尽快还你钱的，为了让你能有老婆。毕竟你这把年纪了，在等等就找不到要打光棍了。”
“我很老？”周浮生停下正在打字的手指。
“向你们这种程序员，等二十五往后，地中海危机就来了。”李秋鸿振振有辞。
周浮生：……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周浮生自那天之后天天开始俯卧撑，跑步。
李秋鸿放弃了寻找自己专业的工作，转身去应聘了一家咖啡店。当务之急，是尽快赚钱。而周浮生依旧照常工作，偶尔休息一天出去逛逛。
“我先走啦！”店员朝他挥挥手，“辛苦你收尾了。”
李秋鸿点点头，笑着说没事。不紧不慢的付钱做了两杯咖啡打包，清洗完器具锁上了门。
晚上九点，李秋鸿拿出钥匙拧开门，铁门哗哗作响。
“给你带了杯咖啡，赶快谢……”李秋鸿话说了半截。
屋里多了一个短发女生，大眼睛有酒窝，坐在周浮生的床上。
李秋鸿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女生腼腆的朝他笑笑。
这就是周浮生的女朋友啊，不是吧，他很有勇气啊，这么破的房子也敢让女孩参观。
“你想喝什么？”李秋鸿拿出袋子里的咖啡，“拿铁还是美式？”
“谢谢，拿铁就可以。”女生双手接过咖啡捧在手上却没有喝。
李秋鸿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又想到女生来，不会是因为借的那笔钱找周浮生吵架，于是开始说起好话：“那笔钱我会按时还给他的，你们感情也别因为这生分了。其实他人还不错，对吧。个高，长得帅，会挣钱。”
“嗯，姐姐说的对。”女生听得有点懵。
“他是男的。”周浮生进门打断了两人谈话。
李秋鸿视线移到门口，心里暗想不知道刚刚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见。
女生不好意思道歉，“你长得太漂亮，又是长发。不好意思认错了。”
“没事，经常有人认错。”
周浮生推着行李箱，接过女生的书包，“走了。”
“好，”女生回头挥挥手，“下次见。”
李秋鸿懵懵点头，瞬间心里乐开了花。
“走吧，走吧。周浮生晚上不回来，这大床就是我的啦！哈哈哈哈哈！”李秋鸿立马躺在大床上翻了个滚。
他心里感慨，有床垫就是不一样啊，周浮生过的什么好日子啊！睡着大床，还有自己这个保姆为他洗衣做饭。
李秋鸿趴在床上，拿过咖啡咬着吸管，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周浮生帮女生办好了酒店入住，准备起身要走。
“他真的是男生吗？”女生好奇的问。
“你以为是？”周浮生停下脚步。
女生转了转眼睛，笑嘻嘻说：“我以为是嫂子！”
几局游戏结束，他又新开了一局，玩的正尽兴，背上忽然被重重拍了一巴掌。
“诶哟！”李秋鸿立马翻身起来，手里的咖啡没拿稳洒在了床上。
他抬头一看，周浮生已经黑脸的凝视着他。
“你不是今晚不回来住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