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网吧除却一开始的寂静便是敲击键盘的声响，环境安静、布置也精简。时间不算早，已然升起的太阳透过玻璃把光照进屋里，洒进最靠里面的那排位置。

徐棉摘下耳麦，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小憩会儿。金色的暖洋洋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得少年的眉眼十分稚嫩，纤长的睫毛打下阴影，脸颊处的软肉被挤在手臂上。

等周谌休息好已经是中午了，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孙小磊来看店，徐棉和他出去吃饭。

两人来到了一旁熟悉的小饭店“林妈饭店”，以前他们经常和陆靳他们一起来吃。找到位置坐了下来，看见老板娘笑着问了声好。

徐棉：“林阿姨，还是以前那样。”

老板娘笑了笑，“知道知道，每次都是一样的。”

周谌也笑着回道：“那还不是您做的好吃嘛。”

老板娘顶着一张大大的笑脸走进后厨里，让厨师给他们做。

看着吃到饭的时间还早，徐棉掏出手机翻到他保存的那张红毛的照片，举到周谌的面前，问：“是不是上次堵你的那个？”

周谌皱眉，靠近些盯了几秒，然后点头，开口道：“是他，他来堵你了？”

徐棉摇头，“没有，昨天有人去花店闹事，我看见她站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周谌长啊一声，“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花店的事呢。”

徐棉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等警察的结果。”

周谌把手中的塑料瓶捏的咔咔作响，露出带着戾气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要是我在现场，准把他们揍得半死。”

老板娘端着菜走过来，把盘子什么的放在他们面前，听见周谌的话，皱着眉头教育道：“小伙子什么揍啊，遵纪守法不能打架。”

周谌立刻露出了和善的微笑，看着老板娘：“林阿姨，瞧您说的，我可是纯正的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五好青年。”

“我说的是，我考不好，我妈会把我揍得半死。”

老板娘听到这话笑出了声，拍了拍周谌的肩膀，取笑道：“你妈妈做得很对。”等菜上齐招呼他们吃好就离开去后厨。

周谌喝了口汤，碗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瞅着絮棉，给出建议：“下午找他、那个红毛问问？”

徐棉咽下嘴里的米饭点头应一声好。

两人吃完饭打包了一份带给孙小磊，三人坐在门口处的凉亭里，一张不大的小石桌和三个石凳子，和后面网吧的气质格格不入，却又和小巷的气质相应。

像是为了应景，门前还种了几株紫竹，却显得不伦不类。徐棉想着，这一定是陆靳哥的主意，许哥肯定不会。

想到陆靳，徐棉问周谌：“陆哥在医院怎么样了啊？”

周谌放下手机，“在医院里快一周了，听许哥说恢复得还不错。”

徐棉点头。

“陆哥这次是真的吓人，感觉许哥都被他吓怕了。”孙小磊嘴里塞得满满的说，等到急急忙忙咽下去又说：“我上次去医院里看陆哥，他已经能活动了，许哥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后面。”

时间不算太晚，也就在两天前，孙小磊拎着他妈妈挑选的果篮去医院里探望陆靳，找到病房敲门之前，特意往旁边的的玻璃窗看了眼，忽然瞥见病床上躺着两个人，姿势亲昵。

这不是他陆哥和许哥嘛。

现在进去有点不太好，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孙小磊认命地站在病房门口等着，打扰人家休息可不好。

就这样站着，直到主治医生带着一群实习生来查房，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处，等医生检查完了之后，他才拎着自己的果篮进去。

陆靳看到孙小磊来笑了一声，让他坐在旁边的座位上，许行之出去买早饭了。孙小磊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略有些好奇地盯着陆靳头上裹着的东西。

注意到他的目光，陆靳摸了摸自己头上，却摸到了一片光秃秃，笑着感叹了一句：“完了，马上就要向地中海的方向发展了。”

伤口在后脑上，缝合需要把头发剃了。陆靳当时昏迷着，全然不知自己的后脑上已经秃了。

等手术后醒来的时候也没发现，直到护士来换药时，感觉自己的脑后好像有点透风，背着许行之去卫生间里照了个镜子才发现。

陆靳：就挺秃然的。

孙小磊连忙摆手：“不不不哥，就算你真秃了，许哥他也不会介意的。”

陆靳挑眉，笑骂道：“你小子，学会打趣你陆哥了啊。”

许行之从医院的食堂里买来早饭，先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走到陆靳旁边，动作轻柔的扶着他坐起来，摆好小桌子，把早餐摆上去。

揭开南瓜粥的盖子，放着凉会儿。然后转头看向孙小磊问了句：“吃了没？”

孙小磊慢几拍子点了点头，“吃过了。”

许行之点头，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餐具，把筷子递给陆靳，自己拿着汤勺帮他把粥拌凉。

他拿着勺子舀起粥准备喂他，放到他嘴边。陆靳下意识想要张口，看到斜前方坐着的孙小磊，突然把头一扭，自己拿着勺子，一口咽下。

许行之：“嗯？”

陆靳难得局促：“我自己来，又不是没手。”

那前几天的手呢？

许行之没问出声，突然想到后面的孙小磊，挑了下眉，把手中的碗给他，转身坐到旁边等着他吃完，自己马上负责吃他剩下的。

陆靳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叫了许行之一声。许行之也没嫌弃，有什么东西没吃过，接过他桌上剩下的东西就开始吃了起来。

大心眼男孩孙小磊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在病房里呆了一上午就离开了，并承诺着他一定会看好店的，最后是被陆靳下令，由许行之亲自执行赶出病房的。

孙小磊摇摇头，对着徐棉说：“反正我在病房里呆了一上午，医生让陆哥起来活动活动，陆哥去门口、卫生间、楼道，还是下面的广场，许哥是寸步不离，宛如是一对连体婴。”

“我简直就像是一个800瓦的巨型灯泡横在他们面前，自觉羞愧，我就先走了。”

周谌摇摇头，哈哈大笑几声嘲笑道：“也就你还能在他们两人那边呆上一上午，换我和徐棉走早了，你简直没点眼力劲，不要太打扰人家哈。”

徐棉也无奈的笑了几声，摇了摇头。

吃完收拾一下，孙小磊继续在这里看店，周谌带着徐棉去二中附近的网吧去找那个红毛。

二中是老牌的三星级高中，招收的学生质量也良莠不齐，近些年发展也不好。学校里浑水摸鱼的不在少数。

学校的大铁门上泛着锈迹，旁边保安室的外墙面也还是翻着黄、掉着粉渣，里里外外渗透的颓败。大门紧闭着，一眼望去是里面不算整洁的教学楼外观。

周谌站在他旁边，咂舌说道：“着什么破学校啊，能拍鬼片了。”

徐棉：“比较有……历史感。”

周谌：“还是您会用词，我们先去附近的网吧里找一圈吧，这边的网吧应该多。”

徐棉跟在他后面，朝二中对面的那条街走去。站在外面看没什么，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是真的开了好几家网吧，还有KTV这种娱乐场所。

没走一会儿就找到一家，他们走进去，老板也没要身份证直接问几个小时，听到周谌开口说是来找人的时候，才抬头瞅了他们一眼。

眉毛拧起来，表情有些不耐，但也没有拒绝，语气也没什么耐心，多了几分打发的意思在：“去吧，找快点。”

徐棉礼貌道谢，老板缓和着脸色，语气也变得和气许多：“进去吧。”

两人刚走进去便闻见了一阵强烈的烟味和泡面的味道，混杂在空调制造的冷气中。徐棉下意思的屏住呼吸，眉头紧锁，全身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强忍着不适，站在周谌身后，就听见周谌格外嫌弃的说了一句：“自从去了陆哥开的网吧之后就再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味道了。”

周谌转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徐棉，“你先出去，我在这找。”

徐棉只觉得自己太阳穴泛着突突的感觉，大脑被这阵气味熏得有些缓不过神来，直到被周谌推着出去，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老板看见徐棉一分钟不到就出来还有些诧异，找人找的那么快？

徐棉站在外面缓了几分钟，等到脸色稍稍红润些，站在门口处看着正在刷视频的老板，斟酌着开口：“老板，里面有窗户，能开窗通通风的。”

音乐声音太大盖住了徐棉说话的声音，老板没听清，看着他啊了一声，徐棉也没有再说一遍的意思，老板自觉没趣，低头继续看手机，刷着女团跳舞视频。

站在门口觉得这家网吧并不是多么大，进去匆匆一瞥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其实大得很。

估计还得再找会，徐棉站在门外，望着外面的这条街上，在一家奶茶店的门口看见了一头红毛，他走进去了。

几乎是在瞬间，他就确定了一定是监控里的红毛。

他一边往那个方向走过去，一边打电话给周谌，对方立马接了电话，“周谌，我看见了，在对面奶茶店里。”

周谌说了句“行。”就挂了电话，跑了出来，出来的时候老板还以为是某个想欠账的小崽子，看清了之后才骂骂咧咧的坐了回去。

徐棉站在奶茶店门外，周谌这时也跑了过来，往里面瞅了一眼，很好，就红毛一个人。

红毛一个人拎着三杯奶茶高高兴兴地走出来，结果刚出来的时候就被站在门口的周谌一把强制的搂住肩，哥两好一样的动作带着他走到旁边的小巷子里。红毛刚想反抗，突然想到了手中的奶茶，硬生生的忍住动作，憋屈的被带走了。

走到小巷子里，徐棉害怕他弄撒奶茶，还好心的帮他拎着。

红毛皱着眉，看着眼前非常熟悉的两个人惊呼一声，“是你们！”泛起头脑风暴：我靠，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大哥们，不至于，就堵了一次，那次还被你们打得很惨。”红毛舔着脸求情说道。

周谌压了压他的肩膀，“确实不至于，这次来找你呢，是想让你来帮个忙。”

红毛闻言长舒一口气，不是来寻仇的就行了，顿时一阵放松，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不打人就成。”

周谌语气不明的笑了声：“我们都是文明人，不打人。”

红毛僵硬的笑了笑，“文明人文明人。”转头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徐棉，感觉自己上次被打的地方又翻起了疼痛，立马转了目光，盯着自己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