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猗盯着画,干巴巴地说:“这副画得挺好看的。”
“是你画的吧?”
或许是今天听到了太多的称赞,谢明霁谦虚客套得成了习惯,目光投向杭猗,认真道:“谢谢你的喜欢。”
杭猗耳尖覆上一层薄红,不在意地回了句:“哦。”
谢明霁莞尔,没有再说什么。
快到饭点了,谢明霁说自己请大家吃一顿饭。
季年推脱:“那怎么好意思啊?”
谢明霁:“之前一直麻烦季哥我也不好意思啊,而且你专门来看我的画,我真的很开心。”
季年笑了笑:“那,麻烦明霁啦。”
全程陆云澈就像个没有思想的跟屁虫在季年身后轻声附和着,虽然人高高大大的,却总像是不靠在季年身上就不能活了一样,非常没有存在感。
杭猗简直没眼看这群旧友,刻意地离他们很远。
谢明霁突然走到杭猗身边,邀请道:“你想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不,不用了。”杭猗垂眸,一副不好惹的阴沉样子,又补了一句:“谢谢。”
“好叭。”谢明霁转身,却没有看到身后杭猗欲言又止,最后只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
【哇,看来杭猗和谢明霁之间的关系不错啊!】
【原书中的冲突应该也不会发生了……吧?】
季年支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陆云澈便顺势将头靠在他肩膀,柔软的发丝蹭的他好痒,耳根发烫,佯装生气:“在外面,注意点!”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你不是说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吗?”
“离我远点。”
陆云澈无辜地眨了下眼:“他们不是早就知道吗?”
“你?!”
“算了,离我远点!”
季年甩开陆云澈,气鼓鼓地走到前面。
-
一不小心走得太快了,季年和他们走散了。
谢明霁给他发了个餐厅的定位,季年跟着导航绕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不说,还越走越偏了。
脱离了冷气,人就像是在被太阳反复炙烤,脑子要被热浪融化成一滩绝望的死水。
崩溃!
面前的餐厅好像就是谢明霁给他发的那个,但是问题又来了,季年没找到门哪里。
就在季年说服自己只要能找到入口,狗洞都要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地下车库入口。
季年喜滋滋地晃进了阴凉的地下车库里,寻找着上楼的电梯。
“裴屿,你真让我恶心。”
杭猗冰冷的声音在地下车库中回荡,像只粘腻又湿滑的海蛞蝓,死死地缠绕着,季年停住了脚步,不知怎么竟起了冷汗。
裴时安苍白地解释着:“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知道你把他当成替身吗?”
?!!
不是,怎么还有替身的事啊!
之前不是说开了吗?
而且谢明霁和杭猗长得也不像啊!
还不等季年多想,就听到杭猗继续说道:“我恨死你了。”
“你现在还要牵扯进另一个人吗?”
从季年站得地方依稀可以看见裴时安的身影,只是显得格外单薄:“当初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已经走出来了。”
“谢明霁就是谢明霁,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是谁的替身。”
“小猗,你不能总是沉溺在旧事里。”
“我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育我!”杭猗看着裴时安,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眼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裴屿,你少做假好人了。”
“你知道吗?”
杭猗的声音放缓:“我最恨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了。”
“当初要不是你——”
杭猗的话措不及防地停下了,目光转向季年所在的方向,厉声道:
"谁在哪?"
这么敏锐吗?
我去!
季年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和面前略显纤细的方形水泥柱,心道:
完蛋了。
突然身后伸出只手一把拉住季年的手臂,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肩上,匆匆忙忙躲进了不远处的一辆车中。
季年抬眸,看着压在他上方的男人。
【陆云澈?】
这一次偷听又被他现场抓包了,季年还有点尴尬,也不知道陆云澈在旁边看了他多久。
光线昏暗,车内空间狭窄,陆云澈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拢住,他的一条腿插.在季年两腿间,一只手护着季年后脑勺,另一只手还捂在季年嘴上,姿势暧昧。
季年正想推开他的时候,突然听到车窗外传来脚步声。
余光瞥道杭猗正缓缓朝这边走来,背对着停车场出口刺眼的光,轮廓模糊,面色阴沉,像是索命的厉鬼,心跳骤然间加速。
陆云澈凑到季年耳边轻声道:“没事的。”
杭猗走到车前,停下脚步,像是在找什么却什么也找不到,就在季年以为他要走了时,快步走到正对着季年的那个车窗。
杭猗面无表情地盯着车窗,黑沉沉的杏眼里透不出一丝光。
突然伸出一只修长而惨白的手指抵在艳红的嘴唇上向着季年比出“嘘”的动作,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草,太阴湿了吧?】
季年秉承着我看不见你,你就伤害不了我的原则,猛得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面前就只有一个双目含笑,悠然自得的陆云澈。
陆云澈也不说话,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
【该说点什么……哈哈,好尴尬啊。】
季年掩饰性地推了下眼镜,大脑飞速运转,最终憋出了一句:“……好巧呀!”
“这个场景”陆云澈注视着季年,嘴角微勾,缓声道:“是挺巧的。”
季年垂眸,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转移话题:“我们快去吃饭吧,别让明霁等久了,我现在也有点饿了。”
说完就打开车门要出去。
“等等。”
陆云澈拉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季年出去的动作停住了,转头不解地看向陆云澈,“什么?”
陆云澈语气轻挑地说:“刚刚我帮了你,现在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你还想要什么表示?】
季年没好气地想着,只是对上陆云澈饱含期待的眼睛,莫名有点心虚。
“你不给,那我就自己拿了。”
陆云澈俯身凑近季年,摘掉他碍事的眼镜,故作礼貌地柔声问道:“可以吗?”
“不——”
一个“不”字都没说完,季年的话就被陆云澈堵住了。
可陆云澈的动作很轻,很小心,最开始带着试探性地浅浅贴贴上,温柔缱绻,直到季年闭眼,无声的默许,才渐渐加深,渴望地索求着。
气氛变得灼热,季年恍惚间觉得他们好像两只涸辙之鲋,只能靠着对方获得氧气,不知不觉眸底已敷上一层朦胧的水光。
乱了气息,乱了思绪。
一室春光,惟余缠绵。
良久,两人才分开。
季年到底还是不如陆云澈脸皮厚,不太有脸看他,开门就要走。
只是这一次,陆云澈在身后说:“这次你不能再躲我了。”
“男朋友。”
季年整张脸烫得通红,眼角眉梢间都含着情意,恍若一朵沐着水光的桃花,被迫承受了过重的露水,而显得可怜而艳情。
衣衫凌乱,眼镜也没拿,他只好先去厕所洗一把脸。
季年站在镜子前,等到红晕都消下去,再也没有了可疑的痕迹后,甩了甩手,准备出去了。
镜中季年的身后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在亮得有些晃眼的灯光下,却像是一滩带着咸腥味的苔藓。
“收起你那该死的好奇心。”
“不该管的事,就不要管。”
-
谁想管了?
季年这几天反反复复的想着这句话,越想越气。
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好奇,但是吧,还不是怪那个晋江文学城 。
要不是那个软件一闭眼就出现在他脑海里,季年根本不会去搭理这些事!
那本小说现在已经写到三十六章了,也是水到一种超乎寻常的程度了,根本没几章剧情,全在写贴贴。
也难怪这么糊。
零星的评论里,也没有几个与剧情相关。
烦死了!
“季!年!”
“谁让你把沙发踹成这样的!”
季年麻溜地站起来,收拾刚刚被他踹掉的靠枕和快要掉下去的沙发垫。
“你这几天怎么这么烦躁啊?”江稚鱼看向此刻端坐的季年,疑惑道:“你那个裴总把工作都丢给你了?”
“……也不是。”
“我在烦一个事情,不太好讲。”
江稚鱼突然两眼放光:“那我来给你算算吧!”
最近江稚鱼买回来了一副塔罗牌,现在正是学习兴致高涨的时候,天天说自己要当神婆。
本着死马当活马乱医的原则,季年让江稚鱼给他算了算。
江稚鱼看着手中的牌,神戳戳地说:“你最近命犯桃花,艳福不浅啊!”
季年有些不自在地说“嗯,然后呢?”
江稚鱼一脸震惊地说:“哇!”
“还真算准了?!”
“江!稚!鱼!”
季年震怒:“你耍我!”
“哎呀,别生气嘛!”江稚鱼嬉皮笑脸地解释道:“忘了告诉你了,刚刚那个牌型就是测恋爱的,嘻嘻。”
“这至少证明我测准啦!”
“来,我现在认真算算你想的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