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嘉旅坐在等待考科目四的铁皮凳上，他今天送纪榆过来考试，考完就下证了。
纪榆进去了就十分钟左右就出来了。
“这么快？”万嘉旅的游戏都才补第三波兵呢，头都不抬。
“嗯，”纪榆说，“你这么早起来送我累不累？”
“送我纪老师有什么累的，”万嘉旅说，“就是这个交警队太偏了，你坐地铁过来还得再绕公交车，麻烦。”
万嘉旅打着游戏，纪榆要去敲证件钢印。
万嘉旅低着头一点也不能分心，他得补兵，有台阶了纪榆都会搭一下他的手，牵着他的衣服把他放到等待区。
“你等会儿，我这把打完。”万嘉旅坐在铁皮椅子上。
“嗯。”纪榆说去前面排队了。
等万嘉旅这把游戏打到后期，死一次都要不少复活时间的时候他终于抬头找了下纪榆，没想到他就坐在边上，他从棉衣的怀里取出茶叶蛋跟热牛奶，“这里的便利店别的看起来都不太好了，你少吃一点。”
“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不是可远了，”万嘉旅在最后的推塔，他啊了一口纪榆就送到他嘴边，他嚼了一下，“不吃蛋黄。”
纪榆身上也没纸，用手接着万嘉旅也不看，吐他手上。
他还在吧唧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没来由的觉得好像，早上吃茶叶蛋喝热牛奶的日子会比在深夜喝啤酒吃果盘的时候舒服。
等他把东西都吃下去一点儿游戏也打完了。
二人往停车场走，万嘉旅看了一眼纪榆的驾照，“嘿，我纪老师这驾照下得够快的，卡着我明儿上学今天就科四考完了？”
“你跟教练打了招呼，”纪榆说，“他说这是最快了。”
“也是领证了，”万嘉旅将车钥匙扔给纪榆，“你开。”
“你的车太贵了。”纪榆有点儿犹豫，“而且现在路上车多。”
“有保险呢，我一会儿把我那个保险员的微信推给你，”万嘉旅绕到一边，“开你的。”
万嘉旅钻进了副驾驶，“踩刹车，”万嘉旅按着他的手打火，“走吧。”
“纪老师，”万嘉盘腿坐在车上，看着坐得笔直的纪榆，手肘撑在中控上，点了个地方，“陪我的纪老师换个眼镜儿去，这个不好看。”
“你别，”纪榆一边开车，一边还想看万嘉旅一眼，“别给我花钱了，你自己花。”
“一个破眼镜能几个钱，”万嘉旅把化妆镜翻下来拢头发，“纪老师，我今天帅吗。”
纪榆嗯了一声。
“什么呀，你都没看我，你好好说，我帅不帅？”万嘉旅说，“快点。”
纪榆打着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拉起了手刹，看着万嘉旅说，重重点头，“嗯。”
“你一个「嗯」还得车停下才能说？”
“你叫我看你。”纪榆说。
“真服了，跟个二逼似的，不过我这车我也没怎么让别人开过，哦，除了代驾。”万嘉旅笑着窝在那里，“啊，对了，给你找一下行驶证什么的啊，回头要用的话你找不到。”
万嘉旅翻着储物箱，翻着皮夹就抽了出来，一打开，掉出来一个蓝色镭射袋的冈本，偏巧还掉在了纪榆的腿上。
纪榆看了一眼，继续开车，他舔了舔唇咬了一下，刚刚和谐的氛围在二人的停滞中有点儿远去。
嘶——
万嘉旅的眼珠子稍微转了一下就首先发动了攻击：“我草，谁他妈把这玩意儿扔我车上啦？”
纪榆的幽怨的脸万嘉旅都没见过。
“哎呀，估计是我哥们搞得，”万嘉旅自信地收回冈本，没拿稳，掉在了纪榆的腿中间，很轻松地说，“差点栽赃陷害我，让我纪老师误会我。妈的，他最好是洗了车才还给我的。”
“你的朋友...”还要夹在你的行驶证里吗。
纪榆幽幽地看他。
刚说完的没借出去过除了代驾吗还热乎呢。
万嘉旅挠了挠头发，啧了一声开始鬼话连篇，“怎么了纪老师，诶！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吗，你是不是对我最基本的信任你都没有啊？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啊？”
万嘉旅蹲了起来，“哪怕是我的，对吧，哪怕是我的，退一万步来说，我谈个恋爱对吧，我有这事也很正常，是吧，哪怕你有，我就会跟你一样无理取闹吗？我会吗？”
“但是你现在的态度你让我很伤心，我都心痛，我还不是为了你找行驶证是不是，要是不找我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我多想跟你待在一起，我想你来接我造成的，我想让你开我的车，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再去赶公交挤地铁，我是心疼你，对不对？”
“......”纪榆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所以？”
“所以！”万嘉旅中气十足，“你跟我道歉。”
“......”纪榆看了看冈本一脸「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啊，”万嘉旅有点委屈地说，“诶，你冤枉我诶。”
纪榆不说话。
“算了。”万嘉旅把腿也缩到那边去了。
纪榆推了下眼镜，把冈本放在中控，搓了一下手，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办。
万嘉旅开始捂着脸了。
纪榆只得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干嘛呀！”万嘉旅没力气地甩了一下，“我委屈着呢！”
“......”纪榆一脸无奈，“这是，误会。”
“对呀！”万嘉旅一摊手，“这么小的误会，是吧，你非要这么弄。”
“你...”纪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以后...”
“你怀疑我人品？”万嘉旅说，“我就一根口口，我忙得过来呀，而且昨天被你弄得好痛。”
“而且，”万嘉旅撅着嘴，瞟了纪榆一眼，声音低了好几度，跟牙床烂了似的，“我没别人，我只有你。”
刚刚这路上的天气还乌云密布的这会儿就开始晒了晴了。
万嘉旅开了一点点车窗吹风。
路遇红灯，45秒。
纪榆挂了挡，万嘉旅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把人揪着衬衫的领口来亲吻。
纪榆的手在他的腰上，睁开眼睛刚要回去自己的驾驶位的时候，万嘉旅捂了一把他的后脑，抬着眼皮仰着头看他，含含糊糊地说，“这不还有20秒呢，少一秒也不行。”
二人接了个短暂的吻，纪榆耳骨上的钛钉处又开始发红。
万嘉旅轻轻地拨了一下，纪榆重新挂挡往前走，万嘉旅兴冲冲地看着他，“纪老师，我给你买个耳钉，你戴好不好。”
“别给我花钱了，”纪榆为难地说，“我，我真的不想要了。”
“嘿，”万嘉旅说，“我又不给你买几克拉的钻石耳钉，就是意思意思。”
“唉，万哥也就只有这种方式了，又不像我的纪老师稳如泰山，从来都没有什么甜言蜜语要跟我说，”万嘉旅掸了掸自己的膝盖，“只能在你身上多挂点东西，跟狗撒尿要地盘似的，让你看见的时候，微微想你的万哥一下下。”
“....不看见也...”纪榆摸了摸耳朵。
“也想我呀？”万嘉旅抬眉，又开始倒打一耙，“啊...真是不害臊，一天天的就想着搞师生恋，你这个变态。”
“......”纪榆总是被他弄得不知道怎么回答，转头看着他有点儿无奈地说，“被你发现了吗。”
“呀，居然承认了，纪老师，”万嘉旅黏过来说，“你其实可以更变态一点的，比如，绑起来啊...”
“绑起来干什么？”
“你傻呀，绑起来，做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比如...”万嘉旅挑了一下眉，试图比划出来，一脸期待地看着纪榆。
“做试卷，你马上要开学了，你的试卷还空着。”纪榆敲了一下他的脑瓜。
“有病吧你，”万嘉旅翻了个白眼，推了他一把，“你会不会调情。”
“那...绑起来应该干什么。”
“我提示你一下，”万嘉旅的手试图比划，“比如就是脖子上戴点什么那种，对不对。”
“项圈？”纪榆问。
“你还知道这个？”万嘉旅忽然没兴致坐车，“路边停车，我们走进去就行。”
纪榆挂了档，低头解安全带。
“你没说完呢，”万嘉旅抓住了他的手捧着脸一脸期待地问，“项圈，然后呢？你让我给你戴吗？”
“你想...给我戴？”纪榆有点疑惑的问。
“当然了！”万嘉旅解开安全带，趴过来说，“谁会不想？”
“...那个戴了，是什么意思呢。”纪榆问。
车里熄火，车厢里只有一盏头顶的照明灯，万嘉旅的眼睛像小鹿，“大概意思就是，”他沉思了一下说，疑惑地说，“...主人？”
万嘉旅说完啧了一声又觉得不太合适，他纠结了一下自己贫乏的词汇，觉得这个也太不尊重人了，他赶紧着补，摆着手，“也不是这个就是...一种...”
纪榆却抓住他的手腕，掐围在自己的脖子上，万嘉旅的虎口摩挲到他喉结的滚动，他瞧着万嘉旅的眼睛。
他一本正经，他目不转睛，他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