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多次审问南宫睿,都没有让南宫睿开口,那怕他丧尽天良用尽了折磨的手段,最终无可奈何之下,让空一去审问南宫睿了。
南宫睿不抗拒跟空一说话,但他们每次谈话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这日,晌午,空一提着食盒来看南宫睿了。
南宫睿如今已开始从来人的步子猜测出来人是谁,所以空一还未靠近牢笼,南宫睿就弯着嘴角睁开了眼帘。
空一似乎比之前更瘦削了,但因为他经常习武,所以看着也不是那么弱不禁风。
他一走到牢笼,南宫睿就笑着道:“今天送饭怎么是你?”
空一边把食盒放在唯一的小桌上,边道:“送饭的弟子今天有事。”
“哦~”南宫睿并不相信他说的,故而拖长尾音来表示他的怀疑。
空一没有再解释,端着粥碗走了过去。
南宫睿心情不错,目不转睛看着空一一步一步朝他身边靠近,近了,瞅了眼木碗,打趣:“怎么又是白粥?你没想过我需要吃点儿别的?”
“悬兴寺只有白粥,没有其他食物。”空一说着,舀了一勺白粥递到了他嘴边。
他瞥眼扫了一眼,笑着张开嘴巴,吞了下去。
空一一勺接着一勺喂着,他一勺接着一勺吃着,很快,粥就见底了。
“好久没吃其他食物了,这粥吃着吃着到吃出甜味来了,真是奇怪。”南宫睿苦涩笑着。
空一却没有笑,相反,他的神情很焦虑,很忧愁。
南宫睿笑道:“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把悬兴寺的大米吃完!”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空一沉默了一会儿,问。
“什么日子?这里无白天,无黑夜,我还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空一:“江湖各门各派都已来了悬兴寺。”
“哦。”南宫睿不以为然,“要来杀我?”
“你不怕吗?”空一的语气霎时焦急。
“呵,怕什么?无非是个死,我不怕。”
空一的语气进一步急躁:“难道活着不好吗?为何一定要死呢?”
南宫睿眼中有笑,注视起了空一透着焦灼,慌乱的眼神,平静道:“哪有人不想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懂,可我不愿意如此,我不愿意当懦夫。”
“邪不压正,你们是不会胜利的。”空一痛苦道。
南宫睿微微一笑:“谁是正,谁是邪,时间会让世人明白,就算不明白,我也不会改变我的看法。”
空一满脸苦楚,但却又无可奈何。
南宫睿取笑他:“难不成你在担心我?怕我被他们杀了?”
空一眼神哀伤,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眸,道:“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在盼你死?”一转身,提着食盒要离开。
南宫睿惊讶了一瞬,然后暖暖笑了,道:“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忘记你。”
空一的身形不由一顿,然后加快步子出去了。
崔清泉最后来的悬兴寺,在他之前就是孤月山庄的肖铎,而那些其他小派,无派人士,则一早就赶来了,在悬兴寺住着,每日聚在一起或是练武,或是商讨如何收拾南宫睿。
崔清泉一赶到悬兴寺,那些看到他的人就抑制不住震惊,就连无妄,张铁掌也震惊得目瞪口呆。
“崔阁主,你的眼睛,腿。。。。。。”无妄忍不住问道。
崔清泉客气笑道:“正如无妄大师您所见,在下的眼睛,腿,已经好了。”
张铁掌:“真是好生奇怪!这天下还有这等医术?崔阁主,可否告诉我们,是谁医治好您的?”
崔清泉:“枯木还有逢春日,更何况在下还有武功傍身,之前就已慢慢在恢复,只是张堂主没发现而已。”
张铁掌不觉开始回忆起此前跟崔清泉在一起的画面,但思来想去,都不觉得他的眼睛,双腿有变好的迹象,便看了眼无妄,同他交换了个眼神。
无妄:“想来是崔阁主您心地善良,有福气,这般痊愈了!无论怎样,都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老衲和张堂主委实替您高兴。”
“多谢了。”
说话间,他三人已走入了慧心堂。
坐下后,崔清泉问:“肖庄主还未赶来?”
“肖庄主今早就赶来了,但说还有事要处理,又下山了,想来晚点儿就回来了。”张铁掌还在不时观察崔清泉,尤其是崔清泉瞎了的那只眼睛。
无妄提着新煮的茶,笑着走了过来:“喝杯茶解解乏。”
“有劳无妄大师了。”崔清泉接过无妄递给他的茶水,道。
无妄又给张铁掌递了一杯,道:“崔阁主自然是来参加‘除魔大会’的吧,不知道可有好的法子?”
崔清泉礼貌地笑了笑:“魔头南宫睿是大师您擒住的,如何处置他,自当听大师你的。在下前来,不过是想看看他的最终死法而已,也算是给轩辕阁无辜死去的弟子一个交代。”
张铁掌:“擒住魔头,悬兴寺确实功不可没,但魔头对江湖人来说都是心中刺,不拔不痛快,所以如何处置魔头,大家也是都有份的,不用推脱。”
无妄:“是啊,老衲不过是替江湖人擒住了他而已,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崔清泉:“如此,就等明日除魔大会,看看其他人是如何想的再说不迟,是不是?”
无妄和张铁掌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道:“如此也好。”
崔清泉:“在下一路赶来,确实累了,还请二位容在下先下去休息休息。”
无妄忙道:“你看,是老衲糊涂了,也好,崔阁主先下去休息,有什么事随后我们再议。”然后唤了名弟子,带崔清泉下去了。
崔清泉一离开,张铁掌便压低声音,道:“大师,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不知张堂主指的是那一句?”无妄又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张铁掌:“大师,你信一个没了眼珠子的眼睛,瘸了的腿能再正常?”
“哎!或许吧,或许这世间有人确实可以,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
张铁掌似乎有些赞同他的言论,垂眼沉重地思考了,但还没有思考多久,就听殿外传来了一女子的声音,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怎么来了?”起身就要出去。
无妄也站了起来:“她是?”
张铁掌还未回答他,张娇已跑了进来,欢快地叫了声:“爹爹!”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山下等的吗?”张铁掌神情严肃了。
张娇委屈:“爹啊,女儿已经在山下等了十来天了,爹您又不传消息给女儿,女儿还以为您怎么了,担心嘛。”
“哎!”
无妄笑道:“原是令千金啊,无事无事,既然来了,就安心在悬兴寺住着。”
张铁掌:“在下倒不是怕其他的,就怕小女会给寺中弟子带来不便。”
无妄:“这个不必担心,本寺有许多空置的院落,老衲给令千金寻一处静僻的院子,互不干扰。”
“如此,就真的是麻烦大师了。”张铁掌说着朝无妄谦卑拜了一拜。
张娇见状,也学着他父亲,朝无妄拜了一拜:“多谢大师。”
无妄:“不必多谢。张堂主啊,令千金想来有很多话要同您说,我们要谈的事,随后再说吧。”
“也好,在下先带小女下去了。”
无妄唤了名和尚,带着张铁掌,张娇去了给张娇安排的院子。
一路上,张铁掌都未言语,张娇心知他父亲在生气,故而也没敢说话。
到了地方,带路的和尚离开后,张铁掌才怒气冲冲道:“娇儿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知轻重?为父嘱咐你的事都忘记了嘛?”
“爹啊,女儿这不是担心你嘛?再说了,魔头不是已经被擒住了嘛?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张铁掌:“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那魔头南宫睿是如此就能轻易杀了的?他的同伙明日一定会来救他,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在这里很危险!听爹的话,赶紧下山去!”
“爹啊,女儿才来嘛,好累的,让女儿休息一晚嘛,就一晚,女儿明日赶早就下山,好嘛好嘛。”
张铁掌拗不过她的撒娇,最后勉强同意了。